“你们知道我怎么回来的么?”见气氛差不多了,祝绝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故意放低语声道,“我当初被掳到帝都,几番死里逃生受尽折磨,皆拜你们中一人或几人所赐,好在上天垂怜,我不仅安然返回,还获知府内有奸细之事。说吧,到底是你们谁做的?现在说出来,我还能给你个全尸。”
十人闻言大惊,齐齐噗通跪下,“世子冤枉,我等忠心耿耿,绝无背叛之事。”
“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幸好,我逃亡途中遇到一名奇人。”祝绝状似无奈地摇摇头,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小瓶,“他给了我一瓶吐真剂,若你们抵死不认,那我只能动用手段。如何?有人想开口么?”
十人面面相觑,什么吐真剂?闻所未闻!甚至有人暗想世子该不会被江湖骗子给骗了吧。但这话可没人敢说出口。
无人说话,此种情形祝绝早有预料,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杏姑,把吐真剂倒在茶里,给他们每人一杯,我倒要看看一会儿挨个查问,谁还能嘴硬。”
这个计划可谓当面下毒,简单粗暴。然而,这是阳谋,即使他们中有人怀疑,在世子的威势之下也无从抗拒。
其余九个人虽然有些犹豫,但很快接过茶杯喝了下去。
只有甘勇,毕竟身为侍卫副统领,他的见识身份自然不是普通侍卫和低等仆役可比。只见他端着茶杯,皱眉不语,却并不肯喝下。
这也是为何杏姑最后才把茶给他,毕竟若首先给他,他不肯喝,其他人就难免有样学样。若其他人先喝倒了,对付一个甘勇就要容易许多。
但能不动手最好还是不动手。
“甘副统领,怎么?”祝绝的目光冷得几乎能凝出冰来。
“世子,您说的这个高人是否可信?”
“你是在怀疑本世子的智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世子今日之举,怕是要阖府上下都服用这吐真剂,但若那高人心怀叵测利用世子,恐怕今日府内便无人再可保护世子与侧妃了。”
“这吐真剂的效用我亲眼所见也亲自试过,除了一段时间内让人说真话并无其他效用,如何就耽误你们保护王府了?”
“世子,江湖骗术千奇百怪防不胜防,说不定那高人雇人做托,欺瞒世子也未可知。”
甘勇这话一出,其余九个人明显受到影响,有的人甚至摸向胃部,想偷偷把茶水挤出来。
祝绝脸色阴沉,手掌成拳,指甲几乎掐入肉内:这甘勇要是好赖都不肯喝,便只能用强了,但外间还有那么多人,万一被他逃出去嚷嚷可就前功尽弃。
“世子,这吐真剂我也曾听崔三公子提过,是一位叫胡为的道人研发而成,不知世子说的高人可是七十来岁年纪,但须发皆黑,常年身穿道袍,背着一个大葫芦之人?”韦若君问道。
韦若君真是反应敏捷!祝绝看了她一眼,自然顺水推舟道:“正是这般样貌,他却只让我称他胡老道,原来他叫胡为么?”
“那想来就是崔三公子说的那人了,高人嘛,难免有些怪癖。”韦若君笑道,“既然如此,我相信世子和三公子绝不会看错人。既然甘副统领担忧茶水不妥,不如这杯茶我来先喝,如何?”
祝绝知道韦若君定有解药,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倒是甘勇见韦若君款款而来,连忙护住茶杯,“侧妃您怀有身孕,入口之物务必当心,即使这吐真剂为真,也难免损害胎儿,切勿如此。”
韦若君微微一笑,伸出手来,“甘统领刚才那番话我听懂了。恐怕不是害怕世子被骗,而是怕被世子欺骗。想来是刚才董全昌的胡言乱语让甘统领生疑了,既如此,确定世子身份的是我,理应由我来释统领的怀疑。”
甘勇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红,但好在此地光线不明,他皮肤黝黑,并不太看得出来。但被说中不代表他就要认,“侧妃言重了,属下怎敢怀疑世子与侧妃,属下的确是怕世子为人所欺骗。”
韦若君笑容不变,轻轻摇头,手依然坚持伸在甘勇面前,“甘统领不认也罢。不过此事也有第二种可能,甘统领对这药的药效有所畏惧,所以坚持不肯喝,是也不是?”
祝绝猛地一拍桌子,仿佛恍然大悟,“对啊!能把人不知不觉带到王府外,又成功将我诓骗出去,岂是一个普通侍卫仆役能做到,这人在王府中定有些地位。”
好大一顶帽子!
甘勇看着面前一怒一笑一唱一和的夫妻二人,手中的茶杯几乎拿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