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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沈亚之拱手笑道:“愚兄不才,在故里苦读,虽无进益,却也想在今年的春闱再试一次。韩公来信嘱咐下贤,务必携贤弟一同进京。韩公在洛阳候我兄弟二人,将有话嘱咐于你。还请贤弟尽快收拾行囊,随愚兄前往。”
李贺笑道:“这事稍后再议,先进来喝杯茶吧!”
说着请沈亚之进门,又等他的书童和仆人进来,才进入茅屋的正堂。此时沈亚之正向李贺的母亲请安。
“下贤见过老夫人,两年未见,老夫人仍身体康健、慈祥依旧。下贤心里甚慰。”沈亚之说着拱手稽首深鞠一躬。
郑老太太受了他这一礼,双手虚搀道:“贤侄免礼,快请安坐。你千里奔波,定是累坏了吧?先喝杯茶歇歇。”
李大郎和窦氏忙向前给沈亚之见礼。他们都比沈亚之为小,皆口称沈兄。在一番客套后,窦氏取出家里待客的茶叶,为沈亚之主仆烹茶。李贺和母亲兄长在正堂中陪客。
李贺见沈亚之颇有焦渴之色,笑道:“茶水还需些时候,先用白水解渴可好。沈兄不是外人,定不会责怪长吉怠慢。”
说着就起身为沈亚之倒了碗白开水。沈亚之连声道谢,顾不得斯文。掩袖一口气将半温的开水喝光。
李贺又亲自为坐在院中歇息的仆人书童,各倒了一碗水。
王二牛见李家来客,忙向李贺告辞。李贺也不虚留,将他送出门外。再回到正堂,沈亚之正向母兄诉说来意。
“一个半月前,下贤接到恩师来信。信中嘱咐下贤,路经昌谷时务必邀长吉一同前往。下贤不敢有负恩师所托,特来相邀。”
郑老太太奇道:“长吉没参加今年的乡试。就是进京,也报考无门。韩大人到底是何想法,贤侄不妨言明一二。”
沈亚之笑道:“老夫人尽管放心,韩公今年调任河南令。他既然如此执着,定有法子让长吉赴试。还是给长吉准备上路的行囊要紧。估摸着到洛阳还需耽搁些时日。早日与韩公相会,赴试之事,也能早日落定。”
李大郎闻言,两眼放光。
喜道:“这可是天大的喜讯,我这就去帮二弟准备。”
说着就站起来就要去李贺的房间。
不料郑老太太却道:“且慢,赴试之事,还是听听二郎怎么说。”
李大郎顿住了脚步,惊道:“这等好事,还有什么可踌躇的?我们李家可就指望长吉光耀门楣,重振家声了。”
说着两眼急切地看着弟弟。
李贺却不紧不慢,接过大嫂烹好的茶,为沈亚之、母亲、兄长以及自己一一斟好。
才淡然道:“韩公好意,长吉铭感于内。日后定会到洛阳亲自登门致谢。然,长吉大病初愈,不宜远行。赴试之事,恐力不从心。有负韩公所期,甚是惭愧。累及下贤兄绕道家门,更是心下惶恐。为了回报一二,长吉为下贤兄预测下前程可好?”
欲去收拾行李的李大郎惊叫出声,连呼让母亲做主。沈亚之更是惊讶,在看向李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见他原先苍白瘦消的脸,如今莹润光华,双眸更炯炯有神,清澈透底。哪里有半分病容?
几经思虑的沈亚之,踌躇道:“你是担心京中的小人为难吧?”
李贺自沈亚之进门,就对赴洛阳进长安的事,自己推算了一番。更将沈亚之本次赴试的结果,算得一清二楚。
劝客人喝茶后,才语气沉定道:“不是担心,而是肯定会被为难。我已经推算过了。就是跟你去了,也进不了贡院。还费这些事做什么?就是沈兄你…”
说着停了下来,看着沈亚之的脸色道:“你想不想知道你这次春闱的结果?”
沈亚之惊道:“长吉,你什么时候会那些紫薇斗算之术了?你不是诓为兄的吧?”
李贺笑道:“当然不是诓你,长吉什么时候骗过人?我精于易术,能看出人的前世来生。以前持才傲物,不肯向世俗低头。才秘而不宣。如今明白人生至理,索性不再藏拙。下贤兄要是信得过小弟,长吉为你点拨一二。”
不料,沈亚之却摇手道:“就算你能预知未来,为兄也不想知道。对任何事务都已经预知,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趣?多年苦读,就为赴试之事。就算再次落第,为兄也无怨无悔。起码通过赴考,明白自己的不足之处。日后再勤加补之。长吉不可自入误区,耽误人生大好时光。”
李贺没料到沈亚之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地愣怔了。
我能看透别人的前世今生,却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历练人世,却不知道自己魂归何处。人生的走向,一切皆凭自己心志所导。凡人都不愿意为将来烦恼,勇敢去闯。我又何必庸人自扰、步步谨慎呢?难道这就是我到人世间的真正用意?想明白记忆中谶语,微微而笑。
“下贤兄睿智明达,长吉不及也。适才的话,就当长吉没说。喝茶、喝茶。”
李贺的神情没逃过沈亚之的眼睛。见他由愣怔到迷茫,渐趋于清明。又见他虚心认可自己的话,以为他被自己说服,正暗自心喜。来不及喝茶,也顾不上谦辞。
忙道:“既如此,你何不收拾行囊,随为兄去闯闯?也算不辜负多年的寒窗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