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飒看见云月对他点头,不知道怎么脸上就飞起红晕,吴王妃刚好笑着转头就看见这幕,看在她眼里的却是云月和陈飒微笑对视,含情脉脉,想起皇后数次给陈飒择妃,陈飒都婉言谢绝,而陈飒的心上人从来没人知道是谁,难道说面前的柳修撰就是?
想到这,吴王妃笑着开口:“飒侄,前日皇后召我入宫,她说东平侯的幼女年方十五,出身高贵,家教良好,人品无双,京中名门公子都争相求亲,皇后有意为你求她为妃。”陈飒下意识的想张口拒绝,话到嘴边时候正好看见云月的眼又转向外面的荷花,顿时不知怎么回答,看着云月的侧面眼已经痴了。
这时连吴王都发现陈飒的不对劲,想起京中的传言,刚开口说出一个字,就被吴王妃用目止住,席上顿时静默下来,只有风送来的荷花香,云月感到突然的沉默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对吴王妃笑道:“贵府的荷花开的真好。”
吴王妃浅浅一笑:“柳修撰喜欢,等会命他们做碗荷花粥来。”说着对旁边的侍女点头,侍女行一礼就退下,这倒让云月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不过是觉得荷花开的正好,反劳烦王妃做粥。”
吴王妃又是浅浅一笑,那笑容里似有深意:“荷花虽好,却也要有人赏,不然也只是空开一番。”这话有点意思,云月还不等想清楚,秦敏已经笑道:“贵府的侍女所着之衣,恰和荷叶成了一色,王妃真是心思巧妙。”
原来此时已有小舟荡到荷叶从中,着粉衣绿裙的侍女灵巧的伸手去摘荷花,恰和荷叶浑成一色,险些让人分不出哪里是人,哪里是花,这时要有歌声就好了,那多应景,刚一这样想,就听到陈飒开口吟诗,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王昌龄的采莲曲。
这个时候用这首,还真是应景,云月对着陈飒笑道:“此情此景,王龙标这诗,恰是眼前情形。”吴王妃微笑道:“妾最爱这诗,这才让侍女们穿上这身衣裳。”
秦敏已经接话:“可惜的是没曲子,不然就活活画出这情形了。”吴王妃轻轻一击掌,荷花从中有歌声传来,声音清脆,似玉石裂开一样,云月不由喝干一杯酒对吴王妃笑道:“王妃真是雅人。”
吴王妃也举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什么雅人,不过是闲极无聊,”话说到一半,吴王妃觉得这话不该当着云月她们的面说这些,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这口却急了些,被呛到了,忙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嘴咳起来。
吴王急忙起身想给她捶肩,却突然想起这是在宴席上,急忙坐下示意侍女上前,侍女已经端了杯茶递给王妃,给她捶了起来,秦敏已经端杯笑道:“吴王和王妃如此恩爱,该共贺一杯。”
吴王和王妃对望一眼,脸上都露出笑意,吴王举杯对秦敏微微颌首:“子婉还是和原来一样。”秦敏已经喝干杯中的酒笑道:“当日那几个人里面,就只有吴王独对一人,成双成对,羡煞旁人。”
吴王听的笑的十分开怀,吴王妃也笑了,那笑却似乎没有漫到眼底,她侧头去看陈飒:“我们是已成定局,只是不知道飒侄会不会得偿所愿?”陈飒见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脸又通红,不自觉的去看云月,云月的眼却只看着酒杯,似乎那酒杯能看出花来。
席上五人,却是各怀心事,依旧只有风吹过带着荷叶清香,侍女恭敬上前把手里的食盒放下,吴王妃拿起勺笑道:“凡事随缘则好,这是荷花粥,柳修撰尝尝。”云月接过碗尝了尝,赞道:“果然好粥。”
席上气氛又变的和乐融融,这种气氛一直维持到散席时候,吴王夫妇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吴王夫妇相携而去,秦敏微叹一口气道:“听的有说,吴王妃当日是不肯立即随吴王回来的,但林家父母几乎以死相逼,其实这样的事,谁心里会完全放下?”
云月刚想说话,可能刚才在席上多喝了几杯,一股恶心涌上来,扶住旁边的树呕了出来,秦敏赶快上前替她捶着背,只是秦敏也喝多了,刚捶了两下就自己也去扶树了,云月呕出几口酒觉得好些了,笑着去捏秦敏的肩膀:“你满脸通红,比我也好不了多少。”
秦敏瞪她一眼,直起身子道:“好了,我们回去吧。”云月刚要上车,就觉得一阵晕眩,伸手想去扶秦敏,秦敏却也有些摇晃,那能撑住她,两人眼看就要扑倒,车夫又是男子,也不好伸手去扶。
一双手撑住云月的肩,轻轻的把她扶上车,云月坐到车上,刚预备说声谢谢,抬眼看见搀扶自己的竟是陈飒,他一双眼还是那样热切的看着自己,云月觉得脸更烫了些,这却不知道是酒的原因还是心的原因。
秦敏扶住车厢嚷道:“小飒,你怎的不来搀我。”陈飒急忙掉头去扶秦敏上车,云月觉得脸烫的实在受不了,用手捂一捂脸,手心都是发烫的,秦敏已经坐到她身边,掀开帘子对车下的陈飒挥手:“小飒,你自己回去罢。”
说着放下帘子,秦敏靠到云月身上,伸手出去摸一摸她的脸:“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对小飒动心了?”云月正闭着眼在打瞌睡,睁眼看她一眼接着就又闭上:“你喝醉了吧?尽胡说,须知我们是嫁不了人的。”
秦敏哼了一声,趴到云月膝上再没说话,似乎也要睡去,云月觉得头痛,却睡不着,把帘子拉开一点往外看,隐约看见后面似乎有辆车一直跟着自己的车,伸出头去看,不是别人的车,是陈飒的,想来他是担心自己这两个喝醉的人路上出事,这才跟在后面。
如果是穿越之前,这样的男子是会让云月心动的,出身高贵,富有温柔,长的不差,简直就是镶钻了又镶钻的王老五,但是现在,云月低头看着自己所穿的衣服,做女官,能在这个时代掌握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困在后院里面,这是多好的机遇,怎能为了一个男人就此放弃呢?
只是心里怎么会有点点失望呢?云月轻叹一口气,低头看一眼已经睡着的秦敏,一定是酒喝多了,才会这样想,云月自我安慰着,也闭上眼睛。
端午
过了几日就是,除了龙舟竞渡,还有百戏杂陈和其它平时看不到的玩意,宫里面自然也有这些东西,但是宫里面规矩严,那有在民间自己看的舒服,秦敏自然也只想进宫去打个转就出来,头天就约好云月中午时分在金明池边见面,位子早有秦家的下人去占好了。
端午柳池自然也要进宫领宴,一大早云月就起床给父亲贺节,陪着他吃了几个粽子送走他进宫之后,云月就打着哈欠去睡回笼觉,等到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床了。
睡饱了真舒服,云月刚坐起身伸个懒腰,小荷的头就伸进来,看见她醒过来了,一个箭步上前替她把衣服拿出来,嘴里已经在唠叨了:“小姐,秦小姐遣人来问了你三趟,你都没起来。”
啊,已经这么晚了?云月拿起梳子梳头,梳了两下又打哈欠,小荷把手里的衣服一放摇头叹道:“小姐,都过午时了,你和秦小姐约的是午时在金明池。”天啊,这都睡晚了,云月急忙把衣服穿上笑道:“我们这就走。”
说着就去开门,小荷翻了个白眼:“小姐,这晚都晚了,索性用了膳再去。”云月停下脚步:“不好,迟了就不成。”说着又要往外面冲,小荷急忙追出来,手里还拿着几朵石榴花。
追上云月就给她簪到鬓边:“小姐,这也该应景插上。”云月由着她簪上,看着小荷鬓边也簪了一溜石榴花,不由微笑道:“小荷今年就十八了,该出嫁了。”
小荷把云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