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而为。”
好一句尽力而为。
朔夜走在街上,凭她的本领想让别人认同她的存在着实简单。时雨在这边置办了一所宅子,朔夜便是住在那里头。宅子平时没人,前不久才住进了一对夫妇,他们负责打扫,以及照顾朔夜的饮食起居。
时雨知道,朔夜虽已不依靠五谷杂粮生存,却始终觉得吃饭才像个平凡人。她也知道朔夜流落了数百年仍然对烹调之事十分苦手,所以她专门找了人帮朔夜煮饭。
得知这些事情,朔夜不禁要想是否师父真的认同了她想做一个平凡人的想法?是否再过些时候,苦日子真的要到头了?这样的假设近来产生了已经无数次。
其实自回山以后有太多细小事情表明着师父正在退让,当初朔夜没能体会,如今却觉得清清楚楚。这份后知后觉的欣喜若狂害得朔夜快要惊喊出声,但前路仍然漫长,她必须沉着。
在翠云山上,突然有一天那群姐妹炸开了锅。有人在喊“笙儿掉进水里了”,有人却疑惑那水面只及膝盖的池塘怎就让桐笙溺水昏厥?
被救起来后,桐笙一直高烧不退,莺时为了给她退烧也是一连几天没能好好休息。桐笙一直不得清醒,有时她嘴里会喊着朔夜,有时又无端哭泣。望月问起是否要告诉朔夜,莺时直摇头。直到某天清早莺时准备去给桐笙把脉,出门才走了几步却发现桐笙扶着门框,像是要去什么地方,但那样子虚弱极了。
“笙儿?!”莺时惊讶地唤了一声。
桐笙抬头看去,但她仍然高烧未退,昏昏沉沉。看见莺时,她步伐不稳地走过去抓着莺时就朝自己屋里去。她是烧得太厉害了,隔着衣衫莺时亦感叹那手心的温度不是常人能有的。
“笙儿你烫成这样、……”
“嘘!”桐笙快撑不住自己虚弱的身体,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说:“我过几天就好,不要担心。你不要告诉别人,不要告诉师父。我知道的,我知道,师姐……莺时……让我见一见朔夜……”
作者有话要说:
☆、无尽悲惨
对于桐笙所说的“知道”,莺时困惑不解,让桐笙躺回床上后便问:“刚刚你说知道了,是指……?”
“我知道了我是谁。”桐笙两眼困倦,她闭上眼,掌心贴着发烫的额头,说:“之后还会知道更多,关于朔夜,关于我自己,直到高烧退去。”
就好比前世桐笙吃了师父给的药想起往事一样,那些事件不受控制地被回忆起来,这既是她发烧的原因。然而与以往都不同的是今世她忆起了所有事情,无论是否与朔夜有关,内容多得她快承受不住。
只说完几句话,桐笙再次昏睡过去。莺时几乎无措地探着她那异常高的体温,却不敢让时雨来帮桐笙诊治,因为不能被时雨发现桐笙恢复了记忆。
接下来的几天,莺时与望月寸步不离地守着桐笙。其他人过来探望,莺时都只说桐笙高烧难退,自己正在想办法。
昏睡时,桐笙常在流泪,偶尔清醒她又只说同样的话——她想见朔夜。看着她这样可怜,望月坐不住了,直言要将她送到朔夜那里。莺时问望月,到时朔夜见到桐笙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假如因为担心桐笙而耽误了师父交代的事,她们以后的路将更难走。甚至不单是她们,就连莺时与望月自身也会被牵连。
望月又急又恼地问:“那该如何是好?”
莺时沉着气寻思,且道:“不急,我定会想办法让笙儿见到姐姐。”
时雨的书房中有许多医药书籍,当初莺时给桐笙吃的药便是从那些书里得来了配方。在许多有关恢复前世记忆的方法中都有记载桐笙此时的症状,莺时理所当然想到是自己以前制的药在桐笙身上起了作用,虽然她完全不知道那颗药还会有这样的效果。
书上讲道忆起的往事越多,发热的情况便越严重,但这类发热并不会使用药者留下任何后遗症。于是莺时断定只要桐笙熬过这段发热的时间就能无碍,可是待桐笙康复后要如何请求师父同意她去见朔夜?
有时真讲不清是太过幸运还是当真凑巧到了这个地步,桐笙完全康复后不久,莺时还在苦恼如何向师父说情,师父竟主动找到她要她去朔夜那边帮忙。
一听要去找朔夜,桐笙难以自控地站起来说:“我要去。”
时雨疑问:“你去做什么?”
因为桐笙对于时雨的感情不再似此前那样单纯,所以时雨发问,桐笙便因觉得自己太冲动而不敢回答。莺时急中生智,与时雨说:“姐姐走了已有大半年了,笙儿必定非常思念才会请求前往。前一阵我与望月还说笙儿从未出过远门,找机会真要带她出去见识一下。眼下有了这个机会,不如就带她一道过去好了?”
时雨道:“这次过去又非玩耍。”
“如此更要让她去历练一番了。”
看桐笙一脸期待,时雨也不好严词拒绝,想了想便交代莺时要将笙儿照看好,不要误了大事。但私底下时雨同莺时透露那个地方遭了灾,朔夜这几日状态也是糟糕极了,必须谨慎对待。
莺时还未来得及想师父究竟要她去帮朔夜做什么,听到师父这样说,隐隐觉得事情不妙。或许带着笙儿过去是对的,假如朔夜当真情况不好,那么笙儿去了必定会使她安慰。莺时觉得师父一定也这般认为,所以才轻易允许笙儿一同前往。
时雨说那个地方爆发了一场奇怪的疫病,她让莺时带着许多药材过去。莺时想,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