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抽冷子的大汉已抛着左臂往后退,这位彪形大汉的膀子上业已血流如注了,方才那一声闷嗥,反而搞不清到底从哪一个口中所发出。
蓦然一声嘶厉的叱吼传来,那“鬼谷七魂”仅存的二魂竟然交纵凌空,两柄光闪闪的锋利“大铡廉”铿锵交击,在一溜四溅的火星中,其快无匹的叉对着飞戳韩剑秋颈下,招术之狠绝怪异,简直匪夷所思的了。
几乎不分行后,无耳道长一个贴地溜球,身子朝外翻出,右手猛回下,他的“鸠头杖”却疾不可言的射向韩剑秋小腹,一个时间做出两次不鬼动作——动作的力道贯性双截然相反,这位“鬼谷”谷主,曾领导黑道十三帮派的大龙头,展露了他的压箱本领——“双撞魂”!
现在,情势是危急得无法复加了,韩剑秋若欲保身,只有用狠招破除这两边的威胁,否则,他只有硬用自己的肉体来挡了。
双目怒睁,神色暴寒,这位“归原掌”的再传弟子倏然间“袖中刀”猛往回缩,却在收回的瞬息又幻闪成无数条飞射流灿的光芒——就有如一团硕大的冰球突然炸裂,莹片银屑以极快、极密的去势环溅齐弄,此外,他的左手运足了“般若神功”,铁骨伞猛然张开,于是,气成旋,风号吻,一股罡烈无形力道呼啸飞扬,地上的萋萋白草,亦在“簌簌簌”的拔散漫天。
事情的发生在一刹,结束也在一刹,三个围攻韩剑秋的人立即像三个滚球一样,分朝不同的角度倒跌出去,他们不由自主的转翻着,挣扎着,三件兵刃全脱手摔出了老远。
一转身,韩剑秋来到坐在草丛中的朋三省跟前,这位“大伏堡”的四爷苦着脸,双手捣腰,冷汗涔涔,连眼球子泛黄了。
韩剑秋取出“草髓精”灌了他一口,焦灼的问道:“朋大哥,伤得重么?”
朋三省强忍住没有呻吟,吸着气道:“腰子边挨了那愣鸟一棒……好重的家伙,约莫将左面肋骨断了两根,其他倒没有什么……”
他喘了口气,又道:“要是在一天以前,我有把握可以将那愣鸟摆平,时隔一日,却叫人家差点摆平啦!”
韩剑秋当然知道他所说的是闯七险山道之事,忙呵慰道:“你歇着吧,朋大哥,几位前辈他们还激战着哩!”
他刚刚转身,朋三省又叫住他,关怀的道:“兄弟,没受伤吧?”
韩剑秋笑了笑道:“没有。”
一顿又颔首道:“放心,朋大哥,我嘴里讲狂话,心里却比谁都谨慎,这批人,一个个全是些玩命之徒。”
痛得一抽搐,朋三省怕影响了韩剑秋的心绪,他忙道:“如此甚好,兄弟,你去吧!”
韩剑秋点点头,猝然怒矢般电射向前,凌空一个急翻,抖掌便是“般若神功”加杂着“斩手”!
“哇……嗷……”两名正在围攻罗秋及妇人的大汉,满口喷血的被照面之下便震翻出去,他飞快旋闪,“袖中刀”长刺短戳,流射如云,眨眼间,又是两名大汉狂号着摔跌出去。
金芒闪向天际,而甫始看见那抹眩目的光华飞起,却又在一闪之下,神鬼莫测的穿进了一名大汉的胸膛。
殷仁昌的魔面套拼命拦截那妇人的银剑,却是次次落空,罗秋金剑斜指暴沉,“唰”声轻响,老天,另一名大汉的一条手臂已飞去三丈多远。
如今,这里的“恨天教”人手,就只剩下殷仁昌与那“大烈坛”坛主罗成宗两人了,他们手下六名硬把子,业已全部被歼。
殷仁昌不禁面色惊惶,有如黄蜡,他一面竭力抵抗,一面左顾右盼,神色之间,显露出极大的焦急与不安。
韩剑秋悠闲退据一旁,冷笑道:“看什么?找你老子是么?姓殷的,我告诉你好叫你放心,你老子现在就算没有断气,也隔着那一关没有好远了,今天谁也救不了你,要怎么办,就早点打好主意。”
拼命抵挡妇人那柄飘捷如电的银剑,殷仁昌一面闪挪跳跃,一边气极败坏的大叫道:“你……你将我父亲如何了?”
韩剑秋回首向那边,那边,在徐徐摇摆的白草中,可以看见烟斗老人伏卧其间的背影,他趴在草丛内,一动也不动,但是,韩剑秋知道他尚未送命,方才飞天狐那威力万钧的“碎指神功”,业已给了这个“恨天教”的教主极重创伤。不过,却远不至于就此归天——如果他不太稀松的话,而另一边无耳道长,早已满身血污躺在那儿不动了。
金银双剑突然加重压力,一片一片的芒影旋回呼啸,就宛如一波一波的巨浪掀腾冲激,刃影伸缩飞刺,空气带起尖锐之声,眨眼间,殷仁昌与罗成宗又退了三步。
就在此时,韩剑秋电射而入,“袖中刀”以长虹贯日之势飞刺暴劈,左手铁骨伞运起“般若神功”狂砸力捣,四扬的刀光及穿掠的伞影融合在一起,那么快速又强烈的罩向那两个正在狼狈不堪的敌人。
“砰”的一声闷响倏起,那罗成宗整个身体被震飞半空,他的一口热血才方吐出,流灿转舞的“袖中刀”已经几次动穿了他的身体,又猛然将他抛向白草坡下两丈。
罗成宗一声凄颤的号叫淹没于那四散的血雨中,他的身体叫白草给掩埋了,殷仁昌本能的一愕迟滞中,“嗤”的一下,罗秋的金剑已毫不客气的透进了他的胸膛。
一种迷惘的、恐怖的、痛苦的,也是惊骇的表情,立即浮现在殷仁昌那张面孔上,他浑身蓦然抽搐,“当”的一声,那支沉重的钢铸“魔面套”全坠落下去。
一咬牙,罗秋霍然将插入殷仁昌胸脯之内一半有余的金剑拔出,于是,鲜血涌喷中,这位“恨天教”少教主,弑师的豹狼,便有如一滩烂泥般萎顿倒地。
妇人将银剑一收,招招手,道:“孩子,你们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