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厅堂里几乎没有人说话,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有的医馆大夫抹了抹头上的汗。他们知道把脉的人一定没有尽心尽力,因为照她说的,有些脉象早已经显现了,却都没有把出来。
&esp;&esp;且江淮几十年还算是风调雨顺,瘟疫少有,大家更为松懈,便是当初谢老爷子力排众议单独安置流民。非得要医馆派人过来留着诊病时,大家没几个情愿的,有的自己不想去就派自己的学徒上,学艺不精也不管。
&esp;&esp;谁能想到真会被人看出猫腻,出大乱子。
&esp;&esp;有些人的背后全是冷汗,几位老大夫也被她说得神情严肃,但不能只听她的片面之词,翻看了医案后。
&esp;&esp;许大夫请人去她刚才说过病症的那间屋子再把一次脉,这次人回来的时辰稍晚,面色犹豫,吞吞吐吐地道:“那大夫说是四逆,亡阳者死。”
&esp;&esp;此时屋子里跟一潭死水一般,众人面上神情都很难看。而晏桑枝却沉沉叹气,她来时就已经知晓是何结局,人各有命。
&esp;&esp;哪怕见惯了生死,她也很难过,因为她知晓,要是不尽早安排,死的不是一个人,死的是更多无辜的百姓。
&esp;&esp;这夜安置所的人就没停过,屋子外头从小吏直接换成官兵,且五里开外不得有人,里面的人也无法再出去。
&esp;&esp;江淮的药行也很忙碌,底下医馆很多大夫调出去,前往松镇,是死是活都立了生死状,江淮官府会出不菲的费用。
&esp;&esp;能做出这一决策,也是因为昨夜说过四逆的那个汉子,今早就没了。
&esp;&esp;骇然之余,更加要花时间去救人。
&esp;&esp;知晓此次伤寒不同,传人之外还可能会死,犹疑的人更多。
&esp;&esp;谢行安是天门冬膏◇
&esp;&esp;◎死症◎
&esp;&esp;最终晏桑枝和谢行安都进了后院,一同的还有二十来个大夫。在厅堂时还不能听见声响,可只要迈进后院,低低的哭叫,痛苦的哀嚎随之而来。
&esp;&esp;那些紧闭的门后面,都是想活下去的人。
&esp;&esp;晏桑枝带面纱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她缓口气,继续给自己带面罩,尽量给自己包的严实点。
&esp;&esp;其他人也是如此,谢行安露在外头的眼睛凌厉,话语高声,
&esp;&esp;“从这条道到那边,总有二十间屋子,每间屋子共八人。大夫两人去一间,诊病要两人全都诊脉,各自写在医案上才成。我虽信各位大夫有操守,但要是当日被发现糊弄人的话,并不上心,那——”
&esp;&esp;他的眼风扫过那些各有心思的大夫,大家被他一看,收敛起脸上不该有的神情。
&esp;&esp;又听他道:“若是真耽误了病,药行总得空出几个位置来,让别人坐才不算空荡,李大夫,你说是吧?”
&esp;&esp;“是是是,”李大夫额上出了不少汗,他背后也全是冷汗,知道这次他们李家医馆要是跟前头四逆般诊错脉,只怕江淮再无他们的容身之地。
&esp;&esp;谢行安又笑了声,让人更加提起心来,“不过大家毕竟都是为百姓的,所以若此次有任何的差错,官府和药行会一并承担。妻儿老小不用担忧挂怀,各位大夫最要紧的是在七日内,叫病情稳下来。”
&esp;&esp;其他的大夫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毕竟谁也不想跟他后面的谢家医馆对着干。,谢行安看他们识相,把人安排过去,“陈大夫和王大夫一道去二号屋,柳大夫和张大夫去五号屋……”
&esp;&esp;等人全分好后,他们才发现,分得还挺有水平,全是平日关系就很微妙的对家医馆,相好的全都打散。
&esp;&esp;为的争这一头,那些大夫也不可能会糊弄,要是被对家的看出来,可不就是送上门打脸。但也有些看得太不顺眼,一挨着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esp;&esp;却听谢行安说完,“不管如何,八个人,一个时辰内我要在院子里见到各位的人,耽误时辰的话,今后多两次守夜。”
&esp;&esp;那几波人立马满脸堆笑,一副哥俩好的神情,拿上东西飞似的跑出去。
&esp;&esp;晏桑枝默默在一旁听了全程,等只剩下两人时,她吐出几个字,“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