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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2页）

&esp;&esp;雪已经化了不少，路上全是尸骨。她默然地走过，明明之前对命很看重的，可幸存者的嚎哭她也当做没听见。

&esp;&esp;最后把他们背到一座荒山边上，那里的雪化得最快，露出枯黄的土地。

&esp;&esp;她没有埋，就坐在那里坐了很久。然后摸出找到的发烛，和还没有湿透的柴火，放了一把大火，看火舌吞没早就冰冷的身子。

&esp;&esp;她过于冷静，连目光里都是冷的。

&esp;&esp;也不止烧了她弟妹的，那条巷子里死去的所有人家，尸骨散在大火里，浓烟滚滚。

&esp;&esp;这时候已经没有人管她了。

&esp;&esp;晏桑枝把全部骨灰埋在地里，她给立了一个大墓碑，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上面写下，无名墓，百人坟。

&esp;&esp;谢行安难得被触动到，他更多的是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景仰。

&esp;&esp;这个时候，晏桑枝已经很瘦了，像一具没有情感的干尸。

&esp;&esp;看她在山崖之上徘徊，有一瞬间，他以为她要跳下去。

&esp;&esp;明明知道是梦，还是忍不住想要拉她一把。

&esp;&esp;可他却入不了梦。

&esp;&esp;梦里的最后，有一个女子出现在山崖上，谢行安看到了她的脸，跟上次谢三叔拿过来的那张画像上的女子十分相似。

&esp;&esp;她把晏桑枝带出了山崖。

&esp;&esp;他的梦自此为止。

&esp;&esp;现下才明白史书上短短的一句话，真正亲临时却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esp;&esp;他连饭都吃不下。

&esp;&esp;所以他不知道，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晏桑枝，要如何才能放下心结。

&esp;&esp;因为连谢行安这个旁观者都尚且如此，亲历者的心只会比他更悲痛。

&esp;&esp;他想了一日，最后回想到梦里最后出现的女子。时隔两世，晏桑枝却还要找她，这人应当对她很重要。

&esp;&esp;也许是仅剩的亲缘。

&esp;&esp;谢行安叫来谢七，询问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上次三叔让你去找的人，可有眉目了？”

&esp;&esp;”那时三爷事后又找到我，让我上点心。所以当日就叫人把画像送出印了，叫出门的都留意一点。现下只有几人说了点似是而非的消息，我还没有叫人去看。”

&esp;&esp;“那你现下就去打探一番，看看是真是假。”

&esp;&esp;谢行安揉按着额头，他仰靠在圈椅上，入目就是那些无尽的骸骨。

&esp;&esp;不由对晏桑枝起了点敬畏，若宋天师所说的功德论是真的，那么她值得。

&esp;&esp;转日，谢行安刚歇下不久，门外就传来谢七砰砰的敲门声，谢七话语里带着点惊喜“郎君，有眉目了。”

&esp;&esp;他披一件单衣去开门，哑声道:“进来说。”

&esp;&esp;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盏温茶。

&esp;&esp;谢七道:“我按那几个人说的地方，一一去看了。最后在山光寺内瞧见一个住持，跟画像上长得颇为相似。我当时也不敢认，但是我瞧到她眉毛旁的那点红痣是一样的。应当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