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弃该多么疼呢?
元岳看着祝弃反抗,看着祝弃的手被按进开水里,看着他在非人的折磨下妥协。看着等一切结束后,祝弃重新爬回到角落里,面向墙壁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泪水从他的下巴滴落,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元岳在山上学会了法术,下山见识到了人心,却从未如此赤裸地直面过苦难。
他确实救过不少身陷险境的人,遇到过许多经历悲惨的人,但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感同身受地体会到痛苦。
有生以来第一次,元岳动了杀人的念头。如果此时杀掉眼前的人能抹除祝弃这段记忆,恐怕元岳不会犹豫太久。
原来他也并不如祝弃认为的那样好。
祝弃的泪水深深印在元岳眼底。紧接着眼前一花,另一段梦魇袭来。
这一次的场景与前两次大相径庭,竟然是在一处花团锦簇的花园。春日柔柔的风带来阵阵花香,元岳举目寻找祝弃,发现他正攀在不远处一株花树上,趴在墙头探头探脑地在观察什么。
元岳也三两下爬上树,跟祝弃并肩站在一起。
祝弃并没有现在这样高,可身上的气质却已经与现在相差仿佛。元岳不禁开始遐想,如果自己能早些遇到祝弃,如果能在他刚刚开始流浪时就认识他,那该有多好。
葳蕤山并不缺祝弃一双碗筷,反倒总显得分外空旷,祝弃能住进去,就正正好好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元岳的思绪。循声望去,祝语霖正与三四个年轻人交谈,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的围墙上居然还趴着一个人。
一旁的祝弃歪了歪脑袋,听得很认真。元岳伸出手,虽然依旧触碰不到,却虚虚地摸了摸他的头。
他不知道祝弃又将接受怎样的折磨。
“要是怀疑,可以不去!”这里的祝语霖并不像她在元岳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可爱乖巧,甚至有些不耐烦,“祝琳琅一定会走这条路,我负责把他引过去。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到了你们手里,还不是任你们处置?”
几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依然还有些犹豫。
祝语霖冷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要是父亲哪天心软了把他找回来,你们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毕竟是个大活人,我们这么做……”其中一人犹豫道。
“怕了?”祝语霖讽道。
“怕什么?祝琳琅平时那么傲,我非让他求饶不可!”另一人说,“不过祝语霖,你借我们的手除掉你哥哥,这个人情可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