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无心谷内另有一人进入,来人一身儒生扮相,相较黑衣人,有文人雅士的风范。他似对无心谷甚熟,入谷后指往东行,沿溪而上,至木屋前。只听“吱呀”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屋中茶案上已覆厚厚地灰尘,一看便知主人不再此处。
转身离开木屋,来人踏出小院之迹,望不远处有座小墓。眉轻挑,展开轻功,倏忽不见,但听得一声轻唤,才知他已身处墓前。
“清清。”轻声唤道,此人正是石之轩。
手轻抚过石碑上的‘夫’字,石之轩的目光越发柔和,慢慢转过身。衣袖向后一拂,一股劲风由袖间飞出,没有剧烈的石碎之声,然石碑瞬间化为点点碎石,悄然落在泛黄的草丛间。迈着大步往谷中小榭而去,想来清清不愿触景伤情,未居于此。
片刻后,石之轩走至小榭,未见一人踪迹。缓步走向清清的寝屋。怎料人未至,一柄剑由身后直往他飞来,侧身躲过此击,剑直刺入前方木门,凝视震晃的剑身,眉皱。循剑向望去,一道黑影由眼前快速闪过,欲取长剑。
在电光石火的迅快时间内,石之轩忽然间来到陶醉右侧,似抢于陶醉前取剑。
陶醉一惊,运功推左掌,长剑倏地断成四截。右手握拳,强攻石之轩,欲予其重创。然他终低估石之轩,眼前人影闪出无数,重叠而至,幸他反应极快,感应指风破空而至,却是丝毫不让的挥左掌迎击。
“砰”的一声,两人退后数步,隔上一个小院的距离。
嘴角边一抹血痕,石之轩脸色难看至极,似身受重伤。
头上斗笠落地,陶醉望向站于院外的石之轩,面上虽无变化,心里却是惊讶万分。此人定是师傅新收的弟子,竟能使他受得轻伤。想到去墓穴内发现两个石棺,师傅当真狠得下心,与师母同化灰烬。墓内除师母画像,再未不留蛛丝马迹予他查出仙剑诀所在,使他气愤出墓。
燕飞用心可谓良苦,知陶醉心思虽细腻,但急躁的性子终为他弱点。以自毁肉身,逼他怒火烧心,便不会发现深处另一座古墓,免夺墓内奇珍异宝。却也暴露谷中另有一人作伴燕飞,以燕飞处事风范,不用多想,为燕飞新收弟子所为。
而石之轩巧至,亦掩清清身份。使得陶醉认定,石之轩是燕飞新收弟子,知《仙剑诀》所在。
双眸寒光一闪,陶醉冷声道:“说!师傅可将《仙剑诀》教予你。”
虽身受重伤,但体内两股真气,却因侵袭入体内的霸道劲气慢慢相融。石之轩心里大感莫名,忽闻黑衣人话语,似猜出点他的身份。一丝笑意在石之轩嘴角扩大,平静的道:“你亲自向师傅取吧!”
陶醉面色沉下几分,心中暗忖:师傅已亡,这人却说此话。岂不是让他去阴曹地府见师傅,言他定死!心下气极,往院口冲去。
眉间微拢,石之轩左手一挥,一道火光直冲上天,爆出一朵血红的烟花。翻身飞离,他须快些离去,寻清清踪迹。以防此人知燕前辈弟子另有其人,对清清下手。
见石之轩突做此举,忙伸手护眼,待声消去,陶醉放下手来。视线仍被红雾阻,缓神知其用意,脸色铁青,快速冲过红雾,院外已不见石之轩踪影。望东西方,未作久留,脚下展开步法,身形微晃,已窜出十余丈外。追至谷外,只见地上有些许血迹,想此人身受重伤,逃不了多远,依马蹄印而寻。
良久,山谷内走出一人,望地上马蹄印,嘴角微扬,转往洛阳而行。原来石之轩在掷出烟雾珠后,快速于谷外,驱马往原路返回。此马乃是安隆从突厥寻来,未除去其野性,因他须连日赶路,故择此马,黑衣人此番追去,怕是要往突厥走上一遭。
***
和氏璧为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亦作为帝皇的象征。因慈航静斋圣女为天下安定,择杨坚为帝,建隋。传其和氏璧作国玺保存,但少有人知,慈航静斋与杨坚在传玺之日,作了个约定。以十年为期约,为证玉玺完好无损,和氏璧当秘密送往慈航静斋,留上两个月。而慈航静斋与净念禅院为盟,推时日,和氏璧应由慈航静斋新任圣女送抵净念禅院。
净念禅院立于洛阳城外南郊,此时一位儒生打扮的男子负手立于山头,衣袖随风起,其目注视着南面一座小山上的宏伟寺院。只听得当、当、当三响,悠扬的钟声,由小山顶的寺院内传出。
轻微的脚步声响,只见一个身着蓝色小服的男孩缓步走来,双目遥望着深藏林木之中寺院,满怀疑惑道:“娘,那是什么地方?”
回首一望,男子慢慢蹲□,抚摸走至他身旁的小男孩。顺着男孩的视线,再次凝视耸立的寺院殿宇,答:“那是一座寺院,净念禅院。”原来男子非是真男儿,为女扮男装的俏娇娘。
“净念禅院,好拗口的名。”男孩微微皱眉,侧首望娘,再道:“娘,我们不是去洛阳吗?为何在此止足三日,难道我们得先去那座寺院?”不解娘每日这个时辰都来此的原因,为了看远处寺院?
男子点头道:“誉儿猜得没错,我们先去净念禅院,再往洛阳。”
抱起唤作誉儿的男孩,男子收回视线,慢慢转身往山坡下行。明日,他得进去瞧瞧,是否如师傅所言,和氏璧已送至净念禅院。这几日停留于此,借居农户家,只为用檀香熏衣,以此覆盖身上的女子香。只因非慈航静斋弟子,其他女眷绝不能留宿净念禅院。
翌日。
一位身着蓝色长衫的男子,手牵着小男孩步行在长而陡峭的石阶,两侧树枝生长,随着入秋时日渐增,树叶已渐渐泛黄。男子抬首望头顶上方,天色渐暗,为入寺的好时机。
“娘,为什么不把琴留在农舍?”男孩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