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息后笑了,摸了摸她垂下的柔软细发:“母后话说完便走。”
&esp;&esp;阿玄只好又坐直了身子。
&esp;&esp;息后注视着阿玄:“玄,你如今刚回,你父王纵此刻不将你许嫁诸侯,然迟早终有一天,会择一对他有利之国将你嫁去。你常在母后面前提及不欲嫁人,然母后却深知女子之无奈,往往身不由己,何况你身为王姬,日后之归宿,只能是列国诸侯之一。与其日后听凭你父王择人,不如由母后帮你择选……”
&esp;&esp;“如今求亲之人,连同前次的穆人,已有三位,母后俱已想过。那位穆侯庚敖,对你实是诚心。我听春言,当日他还不知你王姬身份,便已有立你为君夫人的打算。母后当时甚是惊讶,原本还有些不信。何况春又说,穆侯与你年貌也甚是相当。只是不知为何,看你却似并不喜他。故之前母后时常向你问及穆侯之事……”
&esp;&esp;阿玄疑心这话全被庚敖听去了,心烦意乱,忙打断:“母后,嫁人之事,我心中有数,另有计较,下回再说吧……”
&esp;&esp;息后道:“下回你会说再下回!你且听我说完!”
&esp;&esp;她顿了一下:“母后原本想,难得穆侯对你诚心,倘日后你嫁去穆国,母后也能放心了,偏你就是不愿……”
&esp;&esp;她面露无奈不解之色,叹了口气。
&esp;&esp;阿玄心神不宁,咬住下唇,悄悄瞥了眼屋角。
&esp;&esp;那帘帐幔依旧凝垂不动。
&esp;&esp;“至于齐国姜突……”
&esp;&esp;息后并未觉察她的走神,想起那日神庙之外发生的事,皱眉摇了摇头,跳了过去。
&esp;&esp;“再有便是晋世子颐。世子颐年貌和你倒是般配,那日在神庙之外,他仪容出众,进退有度,母后甚是满意,也着人打听过,世子在晋国也颇得民望,品行一向被人称道,又得公族大夫拥戴,日后想必也能顺利继任国君之位。”
&esp;&esp;息后将女儿娇软的身子抱入了怀里,凝视着她:“玄,世子颐对你颇是上心,数次于你父王面前表他求亲诚意,想必日后应也能善待于你。母后想,你若实在不愿嫁穆,往后嫁去晋国,也是未尝不可……”
&esp;&esp;阿玄心烦意乱,正要开口,忽瞥见庚敖藏身之处的那道帐幔一动。
&esp;&esp;她心口亦随之忽悠一下悬了起来,脸色微微一变,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兆。
&esp;&esp;息后听到身后起了异动之声,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一把撩开帐幔,从后走了出来,径直到了她的面前,站定。
&esp;&esp;她大吃一惊,猛地从床沿站了起来,正要质问,见那男子已向自己下拜,口中道:“穆国守臣庚敖,拜见王后。守臣贸然现身,若惊扰王后,请王后降罪,守臣甘受责罚!”
&esp;&esp;阿玄全身血液于此刻齐齐翻涌,面庞倏然涨的绯红,她咬碎银牙,睁大眼睛,恨恨地盯着跪在息后面前的这个男子。
&esp;&esp;他却连眼角风都没瞥她一下,行完标准的觐见之礼,便抬头,迎上了息后的目光,神色恭敬而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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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女儿内寝屋角的帐幔之后,突然竟冒出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息后起先真的被吓了一大跳,正要发怒,却见他朝自己觐见行礼,又自称穆守臣庚敖,不禁一怔,抬目望去。
&esp;&esp;以常理而言,不管对方身份为何,即便是国君,以如此的方式现身在王姬的内寝之中,总归不是件坦荡之事——但这个自称穆国国君的年轻男子,毫无躲闪之态,对自己行拜礼后,便抬头迎上了她的目光,竟颇有几分渊渟岳峙、隽拔不群之感。
&esp;&esp;息后亦是惊呆,错愕了半晌,方回过了神,转脸看向女儿:“方才你不是说来人是你阿兄隗龙?你已送走了他?他……他又怎会在此?”
&esp;&esp;息后再次看向面前的这年轻男子:“他真是穆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