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只当没发现他们态度的微妙变化,他摆弄了一会儿手里的通讯器,将沟通信息同步到自己的私人手机上,然后将东西还给了厅门前的岗哨。
“谢谢。”柳若松说。
对方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接过东西,连声说没有。
岗哨大概也没想到前后十几分钟的功夫,面前的年轻人就从“需要保障安全的人民群众”变成了“必要时配合工作的神秘人”,一时间反应不太过来,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
“那个,您需要什么……帮助吗?”岗哨迟疑地问。
“不用。”柳若松礼貌地冲他笑笑,说道:“劳烦看好邵学凡就行。”
“您不亲自看着吗?”对方问。
“不了。”柳若松低声道:“我怕我忍不住犯错误。”
他没法跟邵学凡共处一室,他只要多看对方两眼,心里就总有一股想要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柳若松上辈子在噩梦里辗转反侧那么多个日夜,现在很难相信自己的自控能力,生怕某一次自己就不能说服自己,真的一枪崩了邵学凡。
“我先去楼下看看。”柳若松说:“楼上就劳烦各位了。”
岗哨哪里敢拦他,当然连忙答应。
柳若松将金属u盘撞进胸口的内袋里,转头向楼下走去。
之前几次,他几乎没怎么在这里停留,大部分时间还都待在了楼上的室里,半步都没敢离开邵学凡。
柳若松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上辈子自己对邵学凡的保护像个笑话。
那时候他把对方当成救命稻草,生怕磕了碰了,一路上保护得十分周全,恨不得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
然而谁能想到,在几年之后,这种在意反倒成为了柳若松的痛苦根源——他无数次地在想,傅延上辈子受过的那些苦,其实都是因为他。
他救了邵学凡,保护了邵学凡,并且给了对方获取权柄的通天之路。
是我害他的,柳若松无数次地想:是我没有更谨慎地选。
这种想法几乎成为了柳若松的条件反射——他心里只要冒出这种念头,就代表着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要陷入纠结的痛苦和自责中,循环往复,不得解脱。
柳若松下楼的脚步一顿,脱力一样地靠在了旁边的扶手上。
已经过去了,结束了,柳若松试图说服自己:傅哥现在很好,人还活着,只是没跟他在一起,走了另一条路回燕城而已。
只是这种自我安慰没能说服他自己,柳若松反倒更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