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说等同于占了山,到底人家也没有真占了去。
&esp;&esp;扬州城有多少百姓你知道吗?
&esp;&esp;要进山打猎采药的又有多少人你了解过吗?
&esp;&esp;每人一年十二两银子,真金白银给出去的,那么多的钱,把这些人养起来了,没叫扬州饿死一个人,凭什么抓人家?”
&esp;&esp;他似乎也来气,说来说去,是手段高明:“这种事根本没什么好查的,你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esp;&esp;宋怀雍却觉得恐怕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esp;&esp;宋云嘉本人就供职户部,任浙江清吏司郎中,扬州府属南直隶,但行政事务上大多归河南清吏司管。
&esp;&esp;宋子安觉得占山之事有古怪,现在看来,他是怀疑许家私开了这座山里的金矿,怕被人发现,所以不动声色派人把守在山脚下,又和章乐清狼狈为奸,勾结在一起,花银子买平安,压下百姓的怒火,不叫他们闹起来。
&esp;&esp;既然如此,就算不上折子,一封家书送回京,只交给宋云嘉,让宋云嘉私下里跟河南清吏司郎中通个气儿,多警醒着点。
&esp;&esp;等到年底清查矿产时,随便寻个什么错处由头,派了户部的人到扬州府彻查一番,这事儿也早就弄明白了。
&esp;&esp;何至于要等了快三年,等到他们钦差扬州呢?
&esp;&esp;且按宋子安之前所说,若非是他们来,换了别的人,这事儿他还憋在心里不开口呢。
&esp;&esp;宋怀雍眉峰愈发高耸起来:“我倒觉得,阿叔所说这些,其实都是证据,只是阿叔瞻前顾后,思虑过多。
&esp;&esp;阿叔怕这滩水污浊不清,弄脏了阿叔和宋家,我入朝也有年头,里面的是非曲直也懂。
&esp;&esp;只是我没想明白,阿叔本可以写信告知云嘉表弟,他供职户部,办起事来方便得多,不动声色就能找着借口来查这个事,阿叔怎么一拖三年,对云嘉表弟也绝口不提呢?”
&esp;&esp;赵盈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望过去:“小舅舅说大舅舅是个急脾气的人,怕他听了生气,拉了你到父皇面前去分说,云嘉表哥却是个老成持重,最沉稳有成算的吧?
&esp;&esp;说吧,你到底为什么瞒了三年,人前人后只字不提的。”
&esp;&esp;宋子安呼吸微滞。
&esp;&esp;这几个孩子,远比他想象中要更聪明些。
&esp;&esp;辅佐
&esp;&esp;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其实也真的不短了。
&esp;&esp;自从六年前赌着那口气,跑到清宁殿去自荐出任两淮都转运使,宋子安的心就沉寂了下来。
&esp;&esp;外人眼中他还是从前那个宋三郎君,一般无二,只有他自己清楚。
&esp;&esp;蛰伏待机——为这一天,他已经等了整整六年。
&esp;&esp;发现许家私开金矿,至今三年。
&esp;&esp;昭宁帝膝下有三子,他心里早就有了盘算,不过是父兄不认可罢了。
&esp;&esp;他们宋家是太后母家,就算不掺和到这些事情里,也没人能撼动分毫,这是不假。
&esp;&esp;可三十年后,五十年后呢?
&esp;&esp;宋子安深吸口气:“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
&esp;&esp;他目光沉沉,似幽潭。
&esp;&esp;赵盈下意识抚着袖口,多看了他两眼,是在细细打量。
&esp;&esp;绕了这么大一圈,把她带到这山脚下,分明三言两语也能说清,兜兜转转,浪费时间。
&esp;&esp;但他必定不是在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