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师大。”
“也挺好的嘛,咱们留个电话吧。”说着就把手机掏出来。
“这么热,你在这儿干吗呢?”
“嗨,等我姥姥,好不容易出门了,又说要上厕所,叫我在这儿等她。对了,薛桐,以前给我们代课的那个俄语老师,忒帅那个,也住这儿,刚才我才见他进去。”
话没说完,住慕承和一楼那位老太太就赶着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看到我说:“哟,小薛买菜回来啦?小慕刚回去。”
我和这一老一少迅速地告了个别,匆忙消失。
回到家,看到慕承和跟我买得一模一样,正在厨房里择菜。
“怎么了?跟逃命似的。”他问。
“遇见我同学了。”我气喘吁吁地说。
看他没什么表情,我又说:“她家亲戚就住这楼。”
慕承和抬头瞅了我一眼,择菜的动作并未停下。
我承认,这一刻,我带着点恶魔的心思在故意气他。心中就像有两个声音在吵闹,一个说:不该让大家知道,令他犯难;另一个则说:有什么的,全世界知道最好。
夜里,我在床上翻身,看到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里透进来,又突然难受起来。
以前我有个高中同学和我一起念了A大,她在数学系。大三的时候,也就是我大三时跟慕承和处于抬杠期的那会儿,她说他们系一个男生和自己的辅导员恋爱了。
这在当时我们看来也算很震惊的事情,所以成了八卦广为流传。
可是细细一想,不是很正常吗?
大学生恋爱自由,可以喜欢师兄弟姐妹,可以喜欢工人农民,可以喜炊商人公务员,那为什么不能喜欢老师呢?
这件事,据说后来以那位女老师辞职作为终结。
那个同学说:“其实没什么,学校也没规定师生不能恋爱。只是很多学生干部同事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勾引自己学生什么的。那位老师自尊心强,就辞职了。”
八月中旬,师大就开始为新生的入学工作做准备了。
我和张丽丽都要当新生的辅导员,所以学校又开会把规则记录强调了又强调。前几回给我们上“如何正确处理师生关系”的魏老师又老生常谈。
“有的老师觉得一味地关心学生,和学生不分彼此,或者发展出友情就处好了师生关系,那是不正确的。”
“无论关系多么熟,都要记住一点,师生关系永远都是代际交往,老师是长辈身份。”
“我们平常说的师生平等,只是人格平等,而并非身份平等。”
“说了半天,不就是那个意思。”张丽丽嘀咕。
“什么那个意思?”我问。
“不准师生恋呗。”张丽丽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些年轻男老师比较危险好不好,把他们叫过来单独教育不就行了?非让我们陪着靠这儿磨叽。那天我看报纸,说有个什么学校居然叫全校师生签军令状,里面就有一条:不以任何理由与学生谈恋爱或超出正常的师生关系。”
张丽丽见我没接话,继续说:“你说这学校多变态啊!”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总之呢,只要是师生恋,那肯定都是老师那一方的错。”
“为什么啊?”我诧异。
“所有舆论都会这么认定。因为在社会大众眼中,学生是弱势群体。大学里虽然大家都成年了,但是老师是位高一方,所以一般都会认定是老师利用职务之便,勾引无知学生。咱们占点便宜,毕竟女老师和男学生还好点,要是一个男老师和女学生,啧啧啧。这放在古代,知道得叫什么?”
“叫什么?”
“不伦。”
我张了张嘴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这事不犯法,但是特影响学校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