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宣王殿下这次的怒火烧得太旺,卫惩生怕一日不回家,转日再回去就会发现,王府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esp;&esp;每天回去一趟,好确定一下自己的床铺包裹还在,没有被人扔出家门。
&esp;&esp;所以即便只有一个多时辰的空闲,他也要硬挤出时间花费在回家的路上。
&esp;&esp;他的小心翼翼与谨慎,薛执都看在眼里。
&esp;&esp;“你还会怕赶出去吗?”薛执站在灶台前,袖子挽到手肘处,正团着一颗果子,他分神看了卫惩一眼,淡声道,“卫大人竟还有怕的事啊。”
&esp;&esp;卫惩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呐呐道:“怕,属下会无家可归的。”
&esp;&esp;薛执放下一颗成品,随意活动了下僵直的脖颈,笑道:“怎会呢,卫大人还可以去成远侯府,找成远侯世子一起住啊,你们关系不是很好?”
&esp;&esp;卫惩埋了埋头,欲哭无泪。
&esp;&esp;“我们、我们关系也不是很好……”
&esp;&esp;他也是最近几天才自己琢磨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惨无人道地针对。
&esp;&esp;为什么殿下这几日把他当成个驴一样,往死里使唤。
&esp;&esp;都是因为那一包蜜饯!
&esp;&esp;他家殿下已经连着做了三日蜜饯了,一天花在这上头的时间占了大半,他就是再傻再迟钝,也不可能品不出这其中弯绕。
&esp;&esp;看殿下这般珍重的样子,这蜜饯定然与陆姑娘有关。他或许无意间吃了陆姑娘送给殿下的东西,又或许是吃了殿下答应送给陆姑娘的东西。
&esp;&esp;总归……
&esp;&esp;他离死就差那么一点点。
&esp;&esp;薛执指挥着打下手的厨娘将筛网递给他,他动作熟练且从容,闻言笑了声,平静道:
&esp;&esp;“哦,你们关系不好啊?本王还以为你们都能共食一包零嘴,也能同穿一条裤子呢。”
&esp;&esp;这阴阳怪气的程度,是暴怒没错了。
&esp;&esp;“殿下啊,剩下没吃完的我都还给您了,您看我是不是能……”休息一下。
&esp;&esp;男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esp;&esp;卫惩把话咽了回去。
&esp;&esp;“殿、殿下,属下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公务没处理,这就回了。”卫惩揉了揉困倦的眼,“您在府上好生休息,不必操心司中事务!”
&esp;&esp;薛执转回头,温和笑笑:“嗯?你不是回来睡觉的?”
&esp;&esp;卫惩讪笑,“不睡了,不睡了……”
&esp;&esp;薛执望了望窗外的天色,体贴道:“瞧,太阳真大,现在出去不热吗?”
&esp;&esp;卫惩摆着手后退,“为殿下效力,属下就是累死困死热死也乐意!”
&esp;&esp;薛执遗憾地点了下头,“那行吧。那就别回来了,本王暂时不想看见你。”
&esp;&esp;卫惩:“……好的。”
&esp;&esp;卫惩顶着正午最烈的阳光,拖着沉重的脚步,如行尸走肉般往外游荡。
&esp;&esp;已经两天一夜没合过眼,眼前一阵阵发黑。
&esp;&esp;他艰难地迈出府门,忽听不远处一阵热闹。他扶着门口,柔弱地甩了甩脑袋,抖掉眼前金星,循声望去——
&esp;&esp;老管家卖力地挥舞着长长的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