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随他去吧。等过几日咱们打到开封时再一并捉拿。”王保保对跑了这么一个不甚重要的角色不太在意。
从案后转出来,看着虬须武将道,“脱因,接下来进攻开封,本王有意继续命你打头阵,你可能胜任?”
脱因听王爷如此问他,立刻端正了颜色,挺起胸膛,大声道,“王爷请放心,末将一定拼死一战!”
王保保满意点头,“这两年本王屡次增兵,你却还是被那姓宋的逼得节节败退,终于丢了河南,这次本王亲自来,你这先锋只要能打好,本王就算你将功折罪了。”
脱因脸现惭愧之色,“是末将无能,累得王爷要亲自前来。”
王保保摆摆手手,“也不能全怪你,这位太平国的定北将军自领兵出征以来,用兵奇诡,几乎没有过败绩,端地是个领军打仗的将才。”
脱因道,“就算他是将才,这次遇到王爷您这真正的帅才也必然要大败亏输。”
王保保不去理他的恭维话,又在书房中踱了几步,然后接着道,“听绍敏郡主说,此人出身于武当派,前些年犯了大事,门规不容,被打成重伤逐出了师门,却不知怎么的又去带了兵。”
脱因十分惊讶的张下嘴,就算他和宋青书势成水火,对其人恨得牙痒,却也不由得要说,“武当派的人也恁没有远见眼光了些,这样的人都要赶出来?”
王保保道,“也不是武当派的人没有眼光,听绍敏郡主说他犯了个挺大的错处,好像是杀了一个师叔还是师伯之类的长辈。中原人十分讲究尊师重道,对师长辈的人物连冒犯一下都是犯了大忌,他竟然敢杀师叔,当真是手段狠绝,果然是个人物!”
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响起,“哥哥背后在和脱因将军说我什么呢,我可听见你提我名字了。”书房外间的门帘一挑,进来了一个明眸皓齿,容颜姝丽的女子,穿了一身蒙古人的皮袍靴子,看着十分精神。
脱因躬身行礼,“见过绍敏郡主。”
赵敏一笑,“脱因将军不用客气,今天咱们一举攻进了彰德府,脱因将军当居首功。”
脱因在河南与宋青书连打了两年,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竟被人打出了河南,现在要劳动得王爷亲自来帮他收复失地,因此心里十分惶恐,丝毫不敢居功,立刻道,“全赖王爷统军威武与郡主的巧计安排,末将不过是奉命行事,哪有什么功劳。”
赵敏道,“你也不必太谦,今日你作战勇猛,身先士卒是大家有目共睹之事。”
脱因不好再谦逊,只好道,“那是末将份内之事。”
王保保道,“今日你也辛苦了,早些去休息吧。”
等脱因施礼告退后对赵敏说道,“你不用夸他,他把整个河南都丢了,现在还敢不卖力!倒是妹子你安排的佯攻之策十分凑效,不然咱们也不能这么快就拿下彰德府。我说你就留在我身边帮忙吧,别总想着要回大漠去了。”
赵敏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寂寥,“哥哥,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我决定了的事情轻易是不会变的,你就别多劝我了。等河南这边的战事一了,我就带人回大漠去。”
王保保凝视着她,“你还忘不了那个明教的反贼?妹子,你这是何必!你是蒙古贵胄,多么尊贵的身份,什么王公皇族不能嫁?难道还非他不行了!你看你离开了这两年,那反贼有来找过你吗,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你还念着他干什么!”
赵敏眼中的寂寥一闪即逝,神色一闪,又变回了方才的精明模样,玩笑道,“哥哥,你怎么知道他一次都没来找过我?你一直派人监视着我不成?这我可要生气的。”
王保保捂着嘴咳嗽一声,“我这不是不放心你,怕你再受骗上当嘛。”
赵敏是蒙古女子,没有汉人的矜持,被说兄长说到了痛处,忍不住叹道,“没人骗我,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放不下他,哥哥你不是早就知道。你派人监视着我是想万一能抓到他落单就想办法除掉他吧,劝你别费这个力气了。我刚离开他时,他曾追到大都来,我那时就已经明白告诉他,我要回蒙古大漠去,此生再不返还中原,所以他是不可能再来找我的了。”
王保保摇摇头,十分为妹妹不值,“算了,我也不多强求,你能离开那个明教的反贼,回来我族人之中,我这做兄长的就知足了。”
…………
祁天宝带着残兵败走开封,好在一早就抱了彰德府定然守不住的想法,早早就安排了后撤事宜,原先镇守彰德府的三万人马死伤并不严重,被他带回来了两万七八千。
宋青书刚硬性拨出了五万人前去信阳支援汪大全,忽然能补充上祁天宝这两万多人也是好的。
直接将祁天宝先叫到开封城内府衙之中问问情况。
祁天宝的模样狼狈无比,丢盔弃甲,也不知他这一路是怎么跑的,逃命逃得连衣服都破烂成一缕一绺样,见了宋青书就请罪,“将军恕罪,末将没能守住彰德府。”
宋青书蹙眉道,“不怪你,脱因二十万大军压境,你只有三万人,能坚持这些天已经实属不易。天宝,你很好,知道保存实力,尽量把人马给我带回来。好生休整两日,难打的仗还在后面,我估计元军马上就要乘胜追击,前来攻打开封了。”
祁天宝因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十分乐观,“不怕,元军二十万,咱们的全部人马聚集起来也有十几万,比他们差不了多少。”抹抹脸上的尘土血渍,忽然爆出句本地粗口,“娘勒个脚的,这次脱因看来是个要拼老命的样子,攻打彰德府的时候竟然亲自打先锋。我撤走了他还在后面穷追不舍,追出来几十里!下次阵上再见到了,我一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