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这么多年刚知道了妹妹的消息,却已经是人去茶凉了。
江妈妈看得心酸,别人不知道她自是知道胡老夫人定然很是伤心。当年其实薛家要定的人是胡老夫人的妹妹,只是因缘际会之下,才变成了胡老夫人。这里面真正的秘辛,江妈妈虽不知道,但看后面胡老夫人的妹妹在一个月内突然定下了同江家的婚事,而胡老夫人则嫁入薛家。
可见里面有不足外人道的事情。
“老太太,仔细伤了眼睛。”江妈妈劝道。
胡老夫人点点托,边拿着帕子拭泪边同江芷晴道:“我同你祖母几十年未见了,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消息。好孩子,你也不哭了。你还小,这苦多了容易伤了眼睛。”又道:“怎么是你一个人来得,你父母呢?”
不问还好,胡老夫人这一问,江芷晴捂着脸哭得更伤心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然。
……
进了八月,曲阳虽然不及武宁府那般炎热,但薛宁是个不耐热地,却又因着落水过的缘故,内里又寒。如此一来,丁老夫人和赵氏又不允许她多用冰盆,只是在屋子里远远地放着一盆消消暑气。
几个丫鬟见了,只好轮番拿着蒲扇扇风。
薛宁半靠在临窗的塌上,手边端着一碗镇在井水里拿上来的绿豆汤,一勺一勺慢条斯理地喝着。
月季拿着蒲扇同样好奇地听着青英回事。
“也就是说,那位表小姐如今是住下来了?”
青英道:“那江家如今就只剩下那表姑娘一人了,原本江家老太太走了之后也就罢了。哪知江家老爷和太太带着表姑娘的兄长扶灵回老家的路上遇到了强盗,三人皆丧命。表姑娘因着出发前突染风寒病倒了,没有跟去才躲过了一劫。只是江家就剩下江姑娘一人,外头不少人就起了歹心。听那跟表姑娘一起过来的谢妈妈说当时不少人明天闹上门来,更有人借着给表姑娘说婚事,想谋占家产。无奈之下,表姑娘偷偷变卖了宅子和店铺,收拾细软带着谢妈妈和两个丫鬟去了陶安。”
“去找大伯父了?”
青英点头:“说是听过陶安大老爷的名讳,就求上门去。当时大太太在咱们这里,大老爷她们都不好出面,几位姨娘的身份又上不了台面,只好让大太太的一个陪房招待。大老爷听了事情之后,就让表姑娘留在府里。”
“那怎么就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薛宁拿着勺子搅着碗里的绿豆。
青英嘲笑道:“大太太的人没说什么,只是说说府里也只有大老爷和几位少爷在,表姑娘一个人留着也不方便,又想着自己虽也是长辈但终究补不上大老太太名正言顺。表姑娘以后出了孝总要谈婚论嫁的,身边还是需要老太太看着,以后也能说是老太太教养长大的。”
薛宁暗忖这江芷晴果然不是个省心的,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柔柔弱弱地,像一朵娇柔的花。又想大伯母也算是快刀乱麻,虽说之前的确是不方便,但是大伯母回去之后又有薛嘉在也不是嘴里说得不方便。看来,大伯母是恼上江芷晴了,也对……这个月薛和仁就要下场考试了,放着一个江芷晴在身边,任谁也是不放心的。
薛宁问:“那大祖母是什么态度?”
青英道:“大老太太在长房靠近正德居的地方安排了一处小院,盛在地方清静,只是离着六姑娘的院子有些远,不过离三太太的地方倒是近。若是声音大了一些,也是能听到的。”
也就是说让江芷晴住在自己和陈氏的眼皮子底下了,看来胡老夫人一开始也还算清醒。
薛宁笑了笑:“上次收的布匹里我记得有一匹是柳绿色的。”
“姑娘嫌有些暗沉,我给收起来了。”青英回道。
薛宁道:“那匹就送你吧。”
“姑娘……”青英睁大了眼睛。
月季看着有些羡慕。
薛宁微笑道:“那料子你穿着,这个年纪也不合适,二十来岁或者上一些年纪的人倒是合适。我看你手艺好,做一件给江妈妈吧。”
青英看了看薛宁。
薛宁笑了笑。
青英应是,去了库房那里。
第一次从止清居回来之后,说起柳先生的事情,当时丁老夫人说是查了她在老宅里的言行。这一点让薛宁明白,虽然许久未回来,四房在老宅还是有人脉的。薛宁也就问起了青英的事情,虽然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薛宁已经做好了青英回背叛自己的准备。但是这段时间,青英似乎越做越像一个合格的为主子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