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艾知道孙露没有那么简单就悔悟,于是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果然,孙露继续说:“今天我确实做错了,可是我并不后悔。钟艾,你不配留在许总身边。”
钟艾笑了:“为什么我不配?”
孙露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那天是不是故意激怒我,让我对着电话说出杜应怜的坏话,从而逼她离开许总?”
钟艾微微一笑,干脆地说:“是。”
孙露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她又问:“那天你在茶水间里对李沁蕊说的话,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好让我跟许总建议去美国上市?”
钟艾点点头,说:“是。”
“你是不是故意放出和郭总的绯闻,好迷惑……”
“你不用说了,你猜的都对。”
“你好阴险!”孙露拼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过奖了。”钟艾淡淡一笑。
孙露秀眉紧皱:“所以,我说你不配留在许总身边!你根本不了解他,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漠,但心里却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而且……而且他在很多事情上很单纯。像你这种精于算计、把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你也只会给他带去伤害!”
钟艾笑道:“是吗?lucy;其实我也是一个很单纯的人。”
“你单纯?”孙露轻蔑地笑了,“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复杂的人吗?”
钟艾淡淡地说:“围绕在许淖云身边的人,包括你在内,都是有所求的。有的人想要他的钱,有的人想要他的心,而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跟他睡,睡腻了我就走。我既不想借他的高枝炫耀自己,也不想独占他使他从此失去自由。我来到他身边,只是因为我欣赏他、喜欢他,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像所有萍水相逢的匆匆过客一样,我走的时候既不会带走他任何东西。人有所求才会有伤害,我绝不从他那里索取任何东西,我又怎么会伤害他?难道我不比你们单纯得多?”
孙露没有想到钟艾竟然如此直率,一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回应。钟艾反客为主,向她走过去淡淡笑道:“lucy;你在他身边六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一直无视你的感情?”
孙露咬着唇不说话,对于这个步步逼近的女孩,她感到有点不寒而栗。
钟艾看出她的胆怯,柔声说:“你别怕,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总有一天必须有一个人来告诉你真相。如果男人不爱你,你为他做得越多,他越是感觉负累。男人的心从来都是不可以被感动的。你的爱对于许淖云来说只是一个不情不愿的负担。或许他会感激你为他做的一切,可是在骨子里,他会认为你很多余。”
这是她的经验之谈,是她用一段惨痛的经历换来的教训。钟艾怜悯地看着孙露,自言自语似的说:“你以为单恋很高尚?你以为无怨无悔地爱着一个人,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我要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爱情必须是两个人的付出、两颗心的相互滋养,像你这种从未得到过回应的感情,根本不是真正的爱。与其说你是爱他,不如说你是爱着自己的执念。你从未见过他的真心,如何谈爱他?女人的心是易消耗品,这种单方面的付出总有一天会耗竭你的心,让你失去再爱任何人的能力。孙露,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当你想出那个隐藏文件的办法时,你难道不扭曲吗?”
孙露呆呆地看着钟艾,似乎在她的当头棒喝下灵魂出窍了。钟艾摇摇头,轻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她转身离开,刚走出去几步,又回头对孙露说:“对了,他今天差点吻了我。所以,不论你如何阻止,都为时已晚了。”
她说最后那句话,是为了让孙露知难而退。事情进展到这步,不是孙露走,就是她自己走。
钟艾走向自己的小飞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启动车子前,她又瞟了孙露一眼,她还在那里呆呆地站着。
钟艾心想,或许有一天,你会感谢我。
………………
周五晚上,浦江边的一个小酒吧,三贱客又碰面了。
几杯啤酒过后,话题从各自的工作渐渐转入了感情,最后又聚焦到钟艾的扑倒行动上。钟艾头有点晕,双手捧着酒杯愤愤不平地说:“她说我阴险,拜托!谁比较阴险啊!我可从来没有陷害过别人。我承认我是耍了点小计谋,可是杜应怜自由了,姚依晨托绯闻的福更红了,李沁蕊除了一段一厢情愿的单恋什么也没有失去,人家还是那么有钱、还有大把的备胎可挑。我不过就是想找个情人嘛,我碍着谁了?”
闻蕾和卢奕无奈地相视一眼,卢奕陪笑道:“是、是,您说得对。您是当代活雷锋,点燃自己照亮别人。”
钟艾撅着嘴把头一扬:“我本来就是女雷锋,怎么着?”
闻蕾蹙眉说:“当初我就劝你别乱来,跟那些败絮其中的上流社会瞎掺和什么。你没人追吗,你单位不给你升职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学人家玩什么心机,就算你赢了,有意思吗?”
钟艾被闻蕾这么一训,气得眼圈都红了:“蕾蕾,一直都是我在被各路红颜欺负好不好?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你还是我姐们吗?!”
卢奕拍了拍闻蕾,又拍了拍钟艾,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别生气,咱们这民主生活会不就是要发扬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好作风吗!”
钟艾说:“滚!你一个党外人士有什么资格参加我党的民主生活会?一边凉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