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白子悠,你再说一遍。”
我气道:“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气氛突然就变得凝固起来。
我妈急了,抬手就在我后背上打了两巴掌:“死丫头,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自古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礼我已经收了,你递回去我也收了,我告诉你,我就认小烈这个女婿!你别不知好歹!”
我妈伸手从宗政烈口袋里拿走支票,笑着宽慰宗政烈,一扭头就冷着脸瞪我。
我弟也过来劝,两人都站在宗政烈那头。
我沉沉的看了宗政烈一眼,转身就打算回我的卧室。
宗政烈跟我妈打了声招呼,直接从后边就把我扛在了肩膀上。
我妈跟我弟嘿嘿的对视一笑,主动在前边把我的卧室门打开,送我们进去,关上了门。
咔的一声,我突然就很绝望。
“宗政烈,你知不知道你正在给我的家人编织一场美梦。”
“再美的梦,都有醒的那一天,你骗我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连我的家人你都不肯放过?”
他身体一僵,将我放在床上,沉沉的站着,没说话。
我弓着身子,捂着脸,充满了疲惫。
我说:“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宗政烈依旧没说话,只是转身朝着门外走。
临出门,他背对着我,很冷的说道:“白子悠,你记住,编织这场梦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当初既然你不想承担当情妇的舆论压力,现在就必须承担害怕谎言被揭穿的痛苦。”
门被打开,又合上。
我的心里突然就好像被巨石砸中,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好半天,我才恍然想起了这个梦之所以会开始的原因。
那时候王远明拿我和宗政烈的照片四处散播我当了二奶的谣言,我承受不住,最终宗政烈出面替我解决,导致我妈和我弟误以为宗政烈是我的男朋友。
原来人只要撒过一次谎,就需要不停的撒谎来圆谎。
无穷无尽,恶性循环。
心里一阵阵泛酸,我抱着头,只觉得痛苦万分。
从我选择走上情妇这条路开始,我撒的谎就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
到了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指责宗政烈。
他从始至终,都是帮过我的恩人。
错就错在,我不该爱上他。
不该让这段本来单纯的交易关系,添上了感情的色彩。
宗政烈走了。
我出去的时候客厅里已经空荡荡的了。
听我弟说,王远明的右腿彻底废了,左腿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后半生,大概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走狗的价值就在于腿,他成了残疾人,又在我妈跟前彻底失去了信任,便意味着他对古家没了作用。
他知道太多古家的秘密了,根本不用宗政烈动手,古家就不会善待王远明。
可有一点我很不明白,古家为什么要利用王远明来整我?
难道就只是像古慕霖说的那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也不过是牺牲了个王远明,我损失了一套房子和一笔钱,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