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跑过后,林滢面颊犹自带着运动过后的潮红,专心致志咬饼。
尹惜华的提醒绝不是无的放矢,如今和县确实有一桩大案子,令和县县衙上下焦头烂额。
要说和县虽是个小地方,可是却也算得上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和县气候温润,风调雨顺,种什么活什么。本地的稻米和柑橘也是全国有名,可以说是果甜稻香。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和县读书风气极盛,出了许多有名的文士。
顾公这样的名臣就是其中之一。
不但如此,本州的知州宁清远,也是和县出身。宁家祠堂和祭田都在和县,宁知州上月携眷回乡省亲,正好和族老商讨出钱修祠的事。
宁知州有一女儿芳娘,今年年方十六,生得娇美可人,十分得父母喜爱。芳娘已然和陈家定亲,只是父母不舍女儿,想多留些日子在身边,不舍爱女早早嫁出去。
虽如此,陈宁两家婚事已定日期,选了日子,就在今年年尾过门。
陈家亦是官宦之家,那陈三公子俊美儒雅,又已经有举人功名在身,前途不可限量。这二人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本来这芳娘的人生,就应该像是锦袍上的珍珠,缀在华贵处鲜艳明润。
可这月月初,这个正欢喜无限等着做新娘子的花朵儿般少女竟在自己房中自缢。可怜一抹芳魂,就此香消玉殒,云散玉碎。
宁家上下俱震,拷问了芳娘贴身的婢女坠儿,方才审出一桩隐情。
原来芳娘随父回和县省亲,她贪玩外出,半途车夫、婢女皆被迷翻。那贼将小姐拽下马车,将一朵清白无垢的鲜花就此玷污。
事后芳娘又羞又气,出了羞怯不敢声张,更不许同行的车夫、婢女吐露一个字。
可等她回到了家中,她听着家里姐妹打趣年末的婚事,这时候她内心浮起的也不再是含羞带怯的欢喜,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那婚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曾在家里安排下偷偷相看过。陈三公子确实风度翩翩,面容俊美,她也暗暗欢喜,对于这桩婚事是乐意的。
她恨!因从未出过远门,所以芳娘到了和县的家就像欢喜鸟儿,哪怕和县离家也不过两三日路程,对她就新奇得像另外的世界。故而芳娘才只带坠儿一个,叫上车夫,就闹着要去和县到处闲逛,瞧瞧这乡间野趣。
她也生得太过于幸福了,打一生下来就处处顺遂,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催折。
到最后芳娘终于受不得心中苦闷和痛苦,自缢而死。家人最后搜出她所遗书信,记载这个可怜少女最后时光所受的煎熬和痛楚。
宁知州摸着女儿遗书,白发人送黑发人,内心忿怒自是难以形容。
女儿若在,可能顾及芳娘名节,他尚不好发作。可芳娘已死,那么宁知州就没什么顾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