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它会偷偷跑去阳台,拙劣地「帮」奶奶种的盆栽重新培土,我发现后,就得用手一把一把将散倒在地上的泥土抓回盆栽,半夜干这种事,真的很气。
「你要是大只一点就好了,你那么小,我要怎么揍你啊!」我举起Puma,对着它大吼大叫,用头去撞它的头。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Puma咧嘴傻笑,一脸无辜。
我看着Puma的鼻子沾满了泥土,忍不住就笑了出来,雪特,Puma一定在我笑出来的瞬间识破我的装腔作势。
不管多晚,我都得拎着Puma到洗手台,一边叹气一边将它的爪子清洗干净。要不再晚一点,Puma在我床上巡逻的时候,沾满泥土的脚会踩烂我的脸。
Puma似乎吃定了我最容易心软,所以每次都趁我在的时候多作一些让我心烦意乱的事。光是在深夜乱吠这一点,就让我念书一定得携带Puma上四楼,而我喜欢让Puma自由自在逛大街享受一下没有绳子的滋味,也让Puma得寸进尺,不是掘土弄脏自己,就是在神桌底下给我尿尿,害我擦得要命。
于是我念书越念越晚,都在处理一些有的没的。
高中联考我靠「硬要努力」得到了不错的成绩,足足高出第一志愿彰化高中四十几分,但我一向无法接受男校,深信全班都是男生这种教育会阻碍我荷尔蒙的正常分泌,平常看一下《魁!男塾》就可以了,真的去念男校就…算了。
所以我就跟一群好朋友直升了精诚中学高中部,男女合校,我爱死了。
然而我上了高中,换了另一套制服,对Puma来说完全没有差别。
Puma晚上不肯一条狗自己睡觉不只搞到我,还连累了其他家人。
首先,Puma懒得跳下床,竟然就在我床上尿尿的次数越来越多。
「妈,对不起…」我看着一大早就忙着把棉被拆下来洗的妈妈。
「如果你真的对不起,就不要再把Puma抱上床睡觉。」妈妈瞪了我一眼。
「…」Puma歪着头,不明究理地看着笑着。
「可是Puma晚上一直叫真的很可怜,我没有办法不管它啊…」我有点委屈。
「让它习惯!」妈生气了。
如果Puma可以习惯就好了。
再说…
「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抱狗睡觉装可爱才抱Puma上楼的啊!」我有点难过地辩解:「而且平常Puma都被绳子给绑住,活动空间有限,谁喜欢啊?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将它解开来,让它自由一下,对Puma才好啊!它走来走去,最后都跳上床跟我睡,我也没有办法,如果它愿意躺在地板睡,我也不会主动把它抱上床啊。」一口气就说了好多。
妈没有回话,径自处理被渍了一沱黄黄的棉被。
「算了啦!妈,棉被不用洗了,我这样也可以睡觉。」我叹气。
「什么叫不用洗!」我妈更生气了。
…大概是在气自己怎么生了一个这么脏的儿子吧。
然后是爸爸。
Puma一大早醒来,责任感上身,就会跳下床看看大家醒了没。
据说动物大小便都是为了划出地盘,所以在Puma巡逻这个家(也就是它的守备范围)的时候,也会辛苦地到处大便,表示自己不管平时再怎么调皮捣蛋,也会尽一下保护大家地盘的责任。
靠,所以经常有这种对话。
「田田,你可不可以擦一下?这里有大便!」大哥睡眼惺忪,就会命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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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我把Puma带上楼安抚的,所以大便应该是先看到的人擦!」我将很多句话变成这两句话,乍听强词夺理,实际上揉合了很多作人处事的道理。
「二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带Puma上来睡觉,你看!」三三恼怒地把拖鞋反转,底下都是大便的尸体。
「…Puma是你的奖品。」对老三,我就更简洁扼要了。
不过害到自己兄弟也没什么,兄弟嘛,这种事难免的。
不过弄到爸爸,事情就很棘手了。
还记得那一天早上刷牙洗脸时,我看到爸爸默不作声在洗脚,表情严肃。
我有点疑惑,想问,却被也在刷牙的妈妈用凌厉的眼神阻止。
后来我才知道,辛苦值勤的Puma在爸爸的鞋子里面喷射,害爸爸一大早下楼穿鞋子的时候,就踩死了一条大便…还是软的。
「你绝对绝对,不准再把Puma抱上楼了!」妈妈看着我,重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