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课,他就直奔电话亭,黄绮问明他急急打电话来的原因,沉默不语,张不凡说:“妈,你们干吗一定要和文老师闹僵?我已经答应了文老师周六到他们家去。”
“他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
“这不是重要不重要的问题,我就是想去。”
文家对于张不凡的魔力绝不止于文老师。不过张不凡不想细说。
“还是听你爸的话,不去吧,万一让他知道,他的脾气你也清楚,而且我也想不出我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
黄绮的声音沉甸甸的。
“这是怎么回事嘛。”
“我也说不清楚,你听我一句话,为了避免麻烦,你就照你爸信上说的去做。我现在还有工作要做……”
“妈,你别走,我已经答应了文老师,无论如何也要去,再说我还想文老师学点东西,长长见识,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绝不放弃这个机会。”
黄绮沉默了一会,无力地说:“要去就去吧……我知道我管不着你──但你不要告诉爸爸,家里已经不能再乱下去了……我现在没空,挂电话吧。”
张不凡放下电话,发了好一阵呆。
妈妈虽然最后答应了让他到文老师家,口气却带着无奈,恐怕不那么简单,最好是跟大姐张秋通个电话,她是个交际天才,在父母之间最善于周旋,问问她,或者能了解一些情况。
他拨通了张秋的手机,张秋摘听知道是他后,挂了电话重新打过来:“这么晚了有事吗?”
“你听说过文老师吗,作家,文毕恭。”
话费不便宜,张不凡长话短说。
“没有啊,想向我推荐啊,免了,我哪有时间看那些文学书?”
“不是,我只是想问个事,这个作家是这里的晚报社长,也是爸爸妈妈的大专同学,我感到奇怪,都知道我是文学爱好者,爸爸妈妈却一个字也没提过他,这好像有点不合情理。你真的也没听说过吗?”
“他们经常来往的同学就那么几个,没有你说的文老师。”
张秋很肯定地回答。
父母的交际圈张秋很清楚,因为父母一直都比较喜欢带着她去跟老同学老朋友见面,她长得漂亮,嘴巴又甜,人又聪明,学习又稳定,很能给父母长脸。
“真的吗?那他还说跟爸爸妈妈关系不错呢。”
“客套话而已,你还当真了,有哪个人会说关系差的?我服了你了,就长不大了吗,准备一直就这么天真下去吗?”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傻瓜,客套话至于听不出来吗,文老师不像是客套,我甚至感觉他连你都有所了解,专门还问过你的情况,所以才认为你是见过他的,像张舒和张威,他就没有追问。”
张不凡对于张秋动不动就借题发挥说他长不大有点恼怒。
“我见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了一件事,我读小学时候,发现妈妈有一张黑白的上色照片,是结婚照,那时张舒都出生了,我问妈妈那是谁,妈妈说,这个叔叔很会写作文的,他还抱过你,你忘了吗?我说没见过,见过我一定记得,妈妈说,才怪,你那时才两三岁,我说,那这个漂亮阿姨呢,我是不是也见过,妈妈说,没有,这个阿姨连我也没见过,你怎么会见过?”
张秋和张不凡都继承了爸爸的强大的记忆力,张舒出生时,她只有七八岁,这么久的事还能记得清楚。
“说不定那个照片真是文老师的,我怎么没见过这张照片?”
“妈妈说给爸爸烧掉了,我也是只见过一次,后来也没见过了,喂,这个事情很重要吗,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吗?”
“是这样子,文老师邀请我去他家作客,可是爸爸好像不是很高兴我去。”
“你想不想去?”
“想。”
“那就应该去,你不是很爱好文学吗,这对你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对你的人生有积极影响,那为什么不去?爸爸就是犯了知识分子的老毛病而已,这毛病在这个社会没有任何用处,你做好善后,他以后会理解的。”
张不凡长舒了一口气,张秋这话,无疑就是一个定心丸,可是,如果矛盾达到了烧照片的程度的话,这事也真是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