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很烫,阚尚杰本不想喝,但疑思一番后,他象模象样的啜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正欲将滚烫的杯子放在茶几上,却见茶几上正放着一个非常鼓胀的空白封面的大信封,将自己面前的茶见面积占着。于是,阚尚杰便伸手欲将那信封朝茶几中央推一推。就在阚尚杰的手还没有靠近那信封的瞬间,张经理忽然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速抢在阚尚杰前面,伸手将那信封抓到了自己手中。张经理本欲将那信封揣进自己的夹克里,却又忽然停住了。此时,张经理不知怎么的竟脸红了一阵,然后,又白一阵。最后,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史——史书记,这—这—这文件—啊,不,这材料—对这材料就交给您啦?对,这材料!”
说罢,又颤微微地将那封“材料”递到了史立成面前。
他的额上冒出了密密的细汗。
“哦,材料?啊,对,黄竹均,你把‘材料’拿去放到我寝室里,别摆在茶几上嘛,不然,连茶杯也没得地方放了。”
史立成镇定自如地说道。
于是,黄竹均便赶紧跑过来,一把从史立成手中抢过那信封,怆惶的朝史立成的寝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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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黄竹均的身影在客厅里完全消失了,张经理才又重新坐回到原先坐的位置上。也只有在这时,他脸上才露出了几分笑意。但是,那笑意分明是十分勉强的。
史立成脸色凝重地瞟了阚尚杰一眼,他显然是对刚才张经理的行为感到几分不满意。但是,当他发现阚尚杰脸上没出现啥子异样的时候,便又哈哈笑起来,朗声对阚尚杰说道:
“尚杰啊,我说,这一个人的一生,是不是过得太快了?”
没等尚杰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史立成继续自言自语道:
“简直是太快了!就拿古代一位名叫李白的大官说的:人生如梦啊!(其实,史立成根本就弄不清楚这句话是否是李白所说,也弄不清楚李白是唐朝的一位大诗人。)”
说道这里,史立成长叹一声,同时,又将自己硕大的头颅朝背后的沙发仰过去,继续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童年的事情。那时候呀,我跟张总都穿着开裆裤,光着脚。我们两刚读完小学,就回生产队挣工分去了,是不是呀,张总?”
史立成说罢,把头转向张经理。
张经理赶快报以微笑,回答:
“是呀,是的,就是嘛,那时候,我——我家里子妹多,父母又穷,所以——所以没有读初中。”
“不光你家里穷,我家里也一样穷啊!”史立成痛心疾首地说道:
“穷?不要紧嘛,人穷志不穷!穷则思想变呀,是不是?”
史立成说罢,便将左目转向张经理,将右目转向阚尚杰。
“是,是!人穷——穷么,也要有骨气嘛。”张经理回答说。
“是的,是的!穷就要变,‘思’就是‘想’的意思。”阚尚杰也回答说。
“这是——这是——这是哪个说的?”史立成再次左顾右盼了一番。
“是——是——是毛老人家教育我们的!”张经理终于涨红了脸回答道。同时,一只眼仰视着史立成的同时,另一只眼睛又疑惑的投向阚尚杰,似乎在请求他赞同似的。
“是——是——毛主席应该是说过。”
其实,阚尚杰也弄不清楚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可是,一见张经理投过来的那恳请的目光,他便胡乱应和着说道。回答完毕后,便也将目光转向史立成。
“还是我的老同学,志气高哇。七三年,在队里当泥水匠,东跑西跑;七七年,在公社里第一个组建了一支队伍搞建筑。先是帮村民修土墙房子,后来,又帮公社、大队修了一些砖墙的学校啦,厕所啦,一步一个台阶,是哪年自己开的公司?八五年还是八六年?”
“八八年!”张经理回答说。
“对了,我就说该是八八年嘛。能人呀,我的老同学!”
说道这里,史立成将左手臂放在张经理的肩膀上,轻轻地拍打了一番后,表情冲动地问道:
“现在,你公司的家产该是千万了吧?真是个人才!”史立成说道此处,像忽然想起了啥子事似的,突然对阚尚杰说道:
“尚杰呀,象张经理这样的人才,真是难得呀。今后,我们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的建设,还需要张经理他们的公司大力支持和帮助呢,尚杰,你说是不是呀?”
“是的,是的,我们的公司——怎——怎么离得开张经理的支持呢?”阚尚杰急忙笑着回答说。
“老——史书记太过奖了,我张某人能有今天,全靠老——史书记的关照——帮助和关心,要不是您给我……”
“全靠党的政策好呀,张经理,是不是?”史立成忽然打断了张经理的话,说道。“没有党伟大的开放、改革,人民怎么能富起来呢?您怎么能富起来呢?我们党中央、国务院,是允许你们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嘛。我呢,还有——尚杰,我们都是党的干部,是人民的公仆嘛,也就是你张经理的公仆哟。公仆,公仆,就相当于仆人;仆人,也就是服务员之类的,是不是?帮你们服务,也就是帮人民群众服务,应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