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球和细碎的彩纸还落在地上,门口的玫瑰花廊也还是热烈鲜艳,姜游看了看,觉得有点可惜,顺手从上面掐了一朵,戴在了陈柏青胸前。
“还挺好看的。”他说。
四个人坐车回了家,毕竟忙碌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尤其是姜平海跟苏芳华这对新婚夫妻,也顾不上什么新婚的喜悦,打着哈欠跟两个儿子说晚安。
“你俩也早点睡,明天还要出去度假呢。”姜平海说道。
陈柏青跟姜游敷衍地点点头。
但是夜深人静,整栋房子都蒙上了一层月光,两个人却谁也没回房间。
他们去了楼上的露台。
这个露台还是姜游初中时候修的,前两年家里的别墅翻新,这个露台却还是保留了原样,因为是冬天,大部分的植物都被搬去室内了,只留下几盆耐寒常青的盆栽,白色的围栏,窄窄的木地板,还有几个随便散落的沙发,顶上有屋檐伸出来,平日里可以遮阳遮雨,却不遮月光。
以前春夏,天还没太热的时候,姜游经常坐在这里跟陈柏青一起写作业,但上了大学以后,他们倒是不怎么来。
而现在,陈柏青跟姜游又坐在了这里,身上都还穿着婚宴上的礼服。
姜游手里拿着一瓶陈皮水果茶,是陈柏青在楼下临时煮的,驱寒醒酒,他刚刚婚宴上喝了不少酒。
他都二十一了,又长得高大清俊,家里的长辈知道他酒量还不错,也不太拿他当小孩了,敬酒的时候不许他再拿果汁躲。
他也不推脱,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现在坐在这里还晕晕乎乎的。
他看着对面围栏上的一张囍字,家里有喜事,他爸这个傻呵呵的新郎官,连露台都没放过,也贴了一张。
可他看着这一张“囍”,笑了一会儿,又有点惆怅。
他对陈柏青说,“你看,咱俩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光明正大贴这一张囍字。”
一婚,二婚,三婚……好像谁都能贴,只要结婚的两人自己高兴,谁也不会说个不字。
可他跟陈柏青年幼相识,年少相恋,两小无猜,一心一意,最后好像也顶多是远渡重洋,拿一张只有他们知道的结婚证。
姜游知道陈柏青是想听什么,可他大概是真的有点醉,晕晕乎乎地说起了别的,“你记不记得,去年你妈妈动手术来着,胆囊炎,不大不小,但也把我们都吓坏了。但你可能不知道,其实苏阿姨她自己也有点怕。”
陈柏青抬了下眉。
他是真不知道。
苏芳华在他面前一直淡定自然,还反过来安慰他,全程气定神闲,好像很有信心。
姜游笑了笑,“她当时动了手术以后才告诉我的,当时你必须回学校了,我爸又要工作,只有我请到假可以陪床。病房就剩我们两个,阿姨才偷偷告诉我的,其实她上手术台,很害怕的。她怕她万一有什么意外……却没来得及看你结婚生子,没看你成家立业,有人可依靠,她怎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