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不是。”
&esp;&esp;花铃顿时恼了,这及笄怎么就变成囚笼了。葛嬷嬷还在敦敦教诲,可花铃已经听不入耳,最后终于说道,“我嫁的人要是因为我跟别的男子多说两句话就怀疑我不忠,那还不如不要嫁,他还不如去娶个木雕人!”
&esp;&esp;葛嬷嬷顿时惊愕,她家小姐这是要拆天了不成。都是自家老爷惯的,这样的话要是让夫人听见,非得说她这嬷嬷没教好。
&esp;&esp;怪只怪老爷从小就不管管,巷子里玩得好的又都是男童,自家小姐看起来娴静美好,可骨子里呀,可反叛得很,这可着实让人忧愁。
&esp;&esp;因葛嬷嬷的一席话,花铃也没有睡好。她翻来覆去许久,到了凌晨才睡。不一会外头天明,晨曦映入屋里,困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葛嬷嬷还是将她叫了起来,只因昨日和几个小姐姐约好,今日要一块去绣庄买些白面扇子,好绣些花儿今年夏日用上。
&esp;&esp;大户人家的姑娘不用务农,不事劳作,因此一些绣活反倒是自己做。扇子上的刺绣也能看出一个大家闺秀是否合格,首要的就是挑好扇子,再慢慢绣花。
&esp;&esp;花铃心灵手巧,又有廖氏亲自教导,女工做得素来不错。模样俊俏脾气又好,出身更好,女工也着实不错,也无怪乎还未及笄,就有那么多的人家来求娶。
&esp;&esp;但是廖氏心性高,加之对长媳始终有心梗,所以更希望女儿嫁得好一些,是以一个都没答应,不急,女儿年华正好,迟一两年也无妨,总归要挑最好的。夜里她也曾问过丈夫要挑怎样的女婿,谁想丈夫说道“铃铃喜欢就好。”
&esp;&esp;她不高兴了,“那要是喜欢个没家世没样貌的人怎么办?”
&esp;&esp;花平生仍是说道,“铃铃喜欢就好。”
&esp;&esp;觉得丈夫态度不好的廖氏恼得身一转,拒绝跟他说话。
&esp;&esp;今日出门天晴,花铃撑了把小伞遮阴。和小姐妹们一起去绣庄挑选布料和针线,去时明朗,挑到一半,天色竟阴郁了。
&esp;&esp;不喜雨水的花铃忧虑地往外面看去,希望在她回到家之前雨都不要下,众人步行出门,都带着小伞,此时已起风,随便一刮雨水就能沾湿她的裙子。
&esp;&esp;她还是挺喜欢这条裙子的,地面一湿,少不得泥水要扫上裙摆,那可就难看了。
&esp;&esp;可是天公不作美,行至途中,雨到底还是下了起来,五个姑娘忙去屋檐下避雨。
&esp;&esp;雨势颇急,风又大,刮得街道店铺的门都陆续关起。五个姑娘和各自带的下人躲进一家首饰铺子,时而看看掌柜,生怕他将她们赶出去,毕竟人太多。
&esp;&esp;正在柜台前拨弄珠算的掌柜也抬头往她们瞧,一会终于站直了腰身,看得众人紧张,花铃已经打算跟掌柜说买些首饰了,如此一来就不会被人赶到外头去。外面到处都湿漉漉的,讨厌极了。
&esp;&esp;掌柜却是笑笑,让伙计搬了凳子来,“给这位姑娘坐。”
&esp;&esp;话是对花铃说的,惹得众人往她瞧。花铃也莫名了,直爽问道,“掌柜为什么只给我搬凳子?”
&esp;&esp;掌柜笑道,“您头上戴的发饰,前阵子才被人买去,这明州城就只有我这家店有,贵得很,一直没人舍得买。既是客,当然要好生招待的。”
&esp;&esp;花铃不由伸手摸向她发上的小簪花,唯有这个不是她亲手买的,“很贵么?”
&esp;&esp;“可不是。”
&esp;&esp;旁人问道,“这得多少钱呀?”
&esp;&esp;“值半个铺子了。”
&esp;&esp;众人诧异,纷纷去瞧,果然精致,材质看着也与平常的不同。花铃没告诉她们,她的首饰盒子里,簪花戴一个月都能不重复。都是一个人送的……自从她说了那西瓜玉玺的花簪好看,他瞧见好看的就买,买来买去,都是簪花……
&esp;&esp;一瞧,簪花;一瞧,簪花,一瞧……
&esp;&esp;都是精致小巧又好看的簪花。
&esp;&esp;她每次打开盒子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只能猜到底是什么款式。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么贵。
&esp;&esp;外面的雨不见停,微有细雨飘进来,花铃觉得有些冷了。她又想了许多,她还是做不到和沈来宝刻意避让的,何必如此。
&esp;&esp;一辆马车悠悠停在铺子门前,似有人要进来。不等掌柜说,众人就识趣地往后面退,让开一条路来。没有撇下众人独自坐下的花铃也往旁边退了退,可瞧见马车,又走出来细瞧。
&esp;&esp;马车旁的下人撑开大伞,车上便下来个身材颀长的男子。
&esp;&esp;男子面容俊逸,双眸似有明珠,明亮正直又有朝气,连风雨都不能掩盖他的锋芒。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旁边的大伞,那伞巨大无比,拿在手上能塞进两个大胖子了。
&esp;&esp;众人都觉奇怪为什么伞这么大,唯有花铃知道——因为那是她特地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