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孟氏温柔一笑,道:“你且说说,你有何想法?”
黄莺腼腆地颔首,道:“奴婢是打算……”
黄莺是笑着离开孟氏房间的,她走后,孟氏对薛氏叹道:“为何这孩子会变得如此有心计,她以前分明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孩子……”
薛氏隐藏起眼底的嘲讽,笑道:“人都是会变的,黄莺许是真的心悦四少爷,才会如此吧。”
孟氏闻言苦笑,无奈道:“你说的对,彦哥太优秀了,府上的丫鬟们难免会生起些不该有的心思。我其实知道,黄莺并非真的想帮我,她只是想借着我达到她的目的罢了。尽管如此,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唉,希望彦哥不要怪我才好,替他选了这么个有心计的侍妾。”
薛氏拿帕子按了按唇角,掩住不断抽搐的嘴角,僵笑道:“夫人就是太心善了,方才不仅不拆穿她,还陪着她演戏。”
“演戏”两个字让孟氏指尖微颤,她笑道:“因为我还对她抱有希望,是以才虚以为蛇,谁知她终究是让我失望了。”说罢又是低低一叹。
薛氏已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能任她自怨自艾,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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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红霞漫天。
安若澜给老夫人请安回来,方一进门,刘氏便笑吟吟迎上来,用冷帕子替她拭去额头鬓角的汗水,关切问道:“怎么请个安也热成这样?”
冰凉的帕子拭过炙热的脸颊,安若澜舒服地喟叹一声,道:“倒是不算热,就是闷得很。”
“怕是要下雨了。”百灵甩着袖子进来,呼呼喘气。
“你又是做什么了,气喘吁吁的。”刘妈妈笑嗔她一眼,进屋重新拧了张冷帕子出来。
百灵嘻嘻笑着道谢,把帕子接过来抹了把脸,道:“前头说来了小姐的信,我就去取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来,交到安若澜手上。
安若澜扫了眼,信封上写着“宝妹亲启”四个字,字迹是钟四爷的。她当即弯起唇角,道:“是义父寄信来了。”
欢喜地拆开信封,里面却掉出两叠信纸来。
“咦,四爷这次的信写了好长。”百灵诧异地咦了一声,弯腰把信捡起来。
安若澜淡淡一扫,就认出两叠信纸背后透出的笔迹不是同一个人的。
“许是见到了许多趣事,都写下来了。”她不动神色地笑笑,接过百灵递过来的信,道:“我先回房换件衣裳,歇一会,一会用膳了你们叫我。”
刘氏跟百灵颔首应是,目送她进了里间。
百灵挠挠头,道:“感觉小姐方才怪怪的,竟然没有急着看信。”
刘氏微微一笑,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不是说了要换衣裳么,哪来的奇怪?你呀,小姐教你认字,不是让你用来看话本的。”
一边拉了她往外走,“咱们先去厨房看看,时辰不早,该准备晚膳了。”
百灵觉着有理,便没有多想,跟着去厨房忙活了。
房里,安若澜刮开封口上的红蜡,果然看到蜡印下还有另一道红印,这信封确实在她收到前就被打开过了。
义父写给她的信向来都是由专人传递,先送到千寻居,而后再送到她这里,能在信上动手脚的人,只可能是贺记的人。
如此看来,其中一封信应该是易先生放进去的,而信上所写之事应该也是实情。…
那么,委托易先生派人监视馨月苑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眸底冰寒,安若澜将看完的信扔进水盆里,任纸上的墨迹在水中化开。随后,她拿起另一封钟四爷写的信,细细浏览起来。
当夜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的,哗啦啦的雨声响了一夜,吵得人不得安眠,直到破晓时分才歇。
雨后空气清新,花红草绿,安若澜一扫前几日的慵懒消沉,一大早随慕容氏给老夫人请过安后,就兴致勃勃地约了几个姐妹游园,一群姐妹逛遍了府中的荷塘、水榭楼台、花园,直嬉闹到午时才各自散开回房。
往日一用过午膳,安若澜就会犯困,今儿她却精神得很,用完午膳后竟搬出了做发冠的材料,认认真真地做起了发冠。
金银楼推出的首饰不仅仅只有女子用的,也有男子用的,安若澜做的发冠,就是男子用的。
百灵跟青鹫都觉着奇怪,问她:“小姐不困么?今日不午睡?”
安若澜专心致志摆弄手中的材料,道:“今儿不乏,我要给四哥做个发冠,一会就给他送去。哦,对了,”她猛地抬起头来,道:“吩咐厨房做些清凉糕,我等下要拿去给四哥吃。”
百灵跟青鹫对视一眼,只觉满头雾水。
只用了两刻钟,安若澜就把一个紫玉鎏金冠给做好了,她喜滋滋地拿着端详,显然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