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不怕鬼的人少之又少,除了道士和和尚外,谁的心中不存暗鬼。
“呜……呜、呜,呜……呜呜呜——”心里毛毛的,她还是打退堂鼓。
才这么想,两道催促的目光加上嘘声叫她别偷懒,快使出绝招。
春天没办法回个鬼脸要她们别催,犬神面具遮掩上半部脸,她只能扭扭嘴巴表示回应,利用长发的掩盖将面具悄悄取下,并塞了颗软糖一咬。
倏地抬头,惨白的面容垂著两行血,嘴巴不断的沁出鲜红液体往下滴落,竹笋鼻挂著三条形似蛆的面条,鼻子一抽彷佛虫子在蠕动。
砰地!
有重物落地声。
但是她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怀疑自己吓人的功力退步了,不然那个人怎么无动于衷,气定神闲的掏起烟一抽,丝毫不当一回事地跷起脚。
“飞……飞呀!你最拿手的,快飞……”
拍翅的手势映入眼中,心肝怕怕的春天瞄瞄一楼和二楼的高度,非常后悔没带齐装备,攀岩用的吊绳起码保险些。
目测大约的距离,学过几年体操的好身手拿来吓人十分对不起教她的教练,放弃为国争光的机会却用在非正途上头。
以前稍微露个脸装两句鬼声就足以吓得人呼爹喊娘的,这会儿遇上铁心钢肺的对象,不卯上劲也不行,后面那两个催魂鬼看来比她还急。
“呜……把命还来……呜……把命……还来……呜……命还来……”
看准目标,脱掉高跷的春天奋力一跃,以她的体重来说不算太重,以往坚固的水晶灯尚能承受她一人的重量,所以白影一道就这么挂在水晶灯管之下。
但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平常她是不怕蟑螂、壁虎、老鼠之类的小恶霸,可是在预料之外突然有东西横过手背,人的直觉反应是松手。
尖叫声直接省略,她以为这下非毁容不可,挑高的二楼可不矮,跌下去不是手脚扭伤起码破皮,她得先想个好理由瞒过精明的外婆。
嗯……地板变软了,虽然还有点硬绷绷的,但木条鼓起来像人的骨头,温温的尚在跳动……
呃,这应该是人的心脏吧!
“完了,先溜为快。”牢饭不好吃。
“抛下春天未免不顾义气。”道具赶快收一收,打死不认。
“我们是猪朋狗友呐!谁管他义气一个值不值得十八两,春天会体谅我们‘暂时’遗忘她的存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是顺天而行。
“说得也是,我们会为她献上祝福。”幸好她们备好木梯方便上下,留条后路是聪明的作为。
“快快快,别挡我的路,让我先走一步。”好小的窗户,真挤。
“哎呀!你踩到我的脚,急什么急……”别想抢她前头,要挤大家一起挤。
争先恐后的柳如洁和杨轻燕都不是胖子,可是硬要挤向仅容一人通行的半张窗口,想快也快不了,反而卡在一块进退两难。
两张气呼呼的脸互相瞪视,你推我挤地想把对方甩开,互不退让地为求生之路抢来抢去,结果谁也讨不了便宜地越卡越紧。
浑然忘记被两人抛下的春天有多尴尬,一张鬼脸笑得傻呼呼地不知所措,准备投胎。
“鬼小姐,你摸完人体一百零八根骨头了吗?麻烦你的手离我的腰部以下远一点。”
正对著一张淌著血的血盆大口,骨头发出咔嗒声的聂沕离有种见鬼的感觉,他明明离她有十步远,为何会突然一跃而起的接住坠落的白影?
以往的他有著见死不救的冷血封号,就算有人只剩下一口气向他求援,他也能视若无睹的跨过,从不理会这人是死是活,只要不挡路。
可是他却救了她,一个像猴儿的女鬼,说来有几分不可思议。
白色的脸交错著鲜红色液体,闻起来有很重的广告颜料味道,红与白的强烈对比确实惊人,彩妆的技巧足以唬过胆小之辈。
虽然月光下的五官显得模糊不清,但以轮廓和粗浅外观来瞧,她应该有张不错的脸蛋,甚至是美丽的,可是被她自个糟蹋了。
咚地!他听见自己猛抽了一下的心跳声,如雷一般的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