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姑娘好心,在下好生惑激。”
桑虹站了起来,说:“你都明白啦,这本来对你大有好处,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她左手微微一提,巨烛登时熄灭。
周洛心中闪电般想:“这不是天赐我脱身的大好机会么。”
他这一阵,早对这山腹看得明白,满是悬垂的钟乳,何止千百根,只是躲入其中,他武功也是不弱,还怕脱不掉身么?
这念头闪电般快,那知烛灭的刹那,他才要纵身,陡觉左手奇冷刺骨,巳被一只软绵绵的手握住了。
桑虹也在他身边说道:“你别急啊,想来你暗中不能视物,我带尔出去,瞧你连方向也弄错啦。”
周洛暗叫了声惭愧,这桑虹身法之快,实在不可思议,这是她没料到周洛生心脱逃,若然存有敌意,他这时岂有命在!
他心头一震,桑虹已有所觉,说:“你觉得冷么?”周洛立觉一股冷气,从她掌中传出,虽非冷得刺骨,但那寒气顺着手腕上升,一时间,左臂冰凉。
周洛惊魂才定,将又心生惊诧:她的手软绵绵地,怎么会奇冷?
他两人相距洞口,只二三十丈远,自是眨眼便至,桑虹也将手放开,陡听沙沙之声又起。
周洛虽存心想瞧她运掌吐劲,倒要瞧她怎么推开这数千斤的大石。可惜太黑了,看不清,陡见一丝光亮由小而大,洞口巳露出尺许宽的一条缝。
周洛心中又是一动,心想:“不趁她未撤掌收劲之时脱身,更待何时?”念动身随,侧身疾掠!
他未落地,巳侧身扭头回望,见那桑虹并未即刻追出,忙不迭两个起落,窜入林中。
那林木甚是密茂,乱草高与人齐。周洛隐身在草丛中一看,奇怪那桑虹仍未追来,而且也未听得有特异风声。
他此刻可没工夫去思索,赶紧俯身疾窜,心想只要奔入深山之中,饶是她轻功再神奇,也就不怕脱身不了。
他一口气窜行了约有一里多地,时时掉头回望,始终不见桑虹的身影。要知桑虹只要身形一动,立即有冰魄寒光流动,便是在林木深茂之中,相隔得远,亦不难发现的。
周洛心下大喜,只道桑虹必是向别处追去了,立即将轻身功夫尽量施展开来。虽然仍不敢大意,时时要隐密着身形,但不到盏茶的功夫,巳奔出了半里地,早是谷口,树木巳是疏落了。
周洛忙收住脚步,心想打量清楚再走。那知他脚下才停,忽听一个矫嫩而又冰冷的声音,说:“你才来啊?”
周洛骇了一跳,他已听出是桑虹的声音,循声一看,不是她是谁!
只见桑虹坐在距他丈远的一块石上,笑盈盈地望着他。
周洛心头一凉,不料柴虹站起来说:“你才来呀?”
月光照空她脸上,更是其白如雪,周洛看来,也更觉惨白得可怕,现下再也瞒她不过了,心想她知我要逃走,哪还会放过我。
她已向他走来,周洛这次可没后退了,心一横,想道:
“我括苍派武功也领袖江湖,当真我怕了你么?”
他暗自戒备,那知桑虹笑盈盈到了他面前,说:
“瞧你怕得这么似的,就算那多九公和陶氏兄妹仍守候在洞口,可也不会要你的命啊!”原来桑虹半点不疑他是逃走。周洛不由叫了声惭愧,也更见这桑虹虽非正大门派,但纯真之极。
桑虹又道:“走啦,趁天色未明,我们快赶一程。虽说我师姊已诱敌去了,但他们人多,若然非分开搜寻,一但碰上,我自信不怕他们,你却不易脱身了。”
周洛心想:要是他们分开搜寻,那才好啊,他精神随之一振,大声说道:
“便请桑姑娘带路。”
桑虹道:
“你轻身功夫竟也不弱。这么吧,我在前面开道,一发现有警,即刻告诉你。”
周洛听他说在前面开道,心下喜道:
“你这不是给我脱身的机会么?”忙说:“好,姑娘请。”
桑虹一点头,陡见冰魄寒光一闪,她竟登飞树梢!
周洛不由一怔,她身形展动,即生白光,怎么她倒飞登树梢,岂不被人远远便可瞧见么?同时也才明白,难怪先前她竟守候在前头了,原来是在头上树梢追踪自己。
他这时明白过来,他头也又凉透了,这桑虹暗中能够视物,身法又神奇之极,她在头顶树梢飞行,何异监视着自己,要想逃脱,焉得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