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刘都指挥使率领我们一路急赶往唐城,走到新野北面时,遇上了朝廷的大军,大将军啊,六七千全是骑兵啊那泰山压顶的气势,呜呜……对方来得太快,兄弟们连阵都没布起来,就全没了,全没了……连个人形都没有刘都指挥使见势不妙,带着小的几十个人南逃,被对方死咬上来,刘都指挥也被对方挑落马下,抓去了……小人因及时躲入林中,才免……”
郭邈山一把将他郑到地下,眼中阴晴不定,自从起兵而来,他们何曾一次损失过这么多人,当初几百人就能将几千光化军击溃,现在整整一军人马,竟然只逃出王大郎一个人来,他还希望刘应用稳住唐州后,迅速抢占南阳这个桥头堡呢这次朝廷的大军来得竟是出乎寻常的快,让郭邈山也心中惴惴,自己现在可没有多个军够人家这么灭啊
“说是谁领军?真有七千骑兵吗?”
“小的不清楚,只看到一面许字招讨使大旗,对方从坡那面冲上来,漫山遍野都是,就象泰山压顶……”
“压你母亲的头,说现在这几千骑兵是何去向,可是冲襄州而来?”
“禀大将军,小的……小的不知道……”
“滚来人啊,马上多派斥侯向北面探查,一定要探出这股骑兵的动向快”
郭邈山才吩咐下去,外面又有手下冲进来大喊道:“报,大将军,邓州……邓州失守了”
“什么?快说邓州又是什么情况?”
“禀大将军,小的们在丁都指挥使的带领下,才接管邓州,自南阳方向便冲来五千骑兵,漫山遍野都是,城墙上都被震得发抖……”
郭邈山这回再也忍不住,一脚将这个前来报信的倒霉鬼踹出五六步外,大骂道:“五千骑兵又怎么了?你们也有几千人马,他们还能冲上城来不成?说丁子那个狗*养的是怎么把邓州给丢的?”
那报信的小卒抹一抹嘴角渗出来的血渍,悲声答道:“大将军,本来小的们据城而守,见他们没带攻城器械,根本没料到他们会攻城,可谁知他们却突然用铁蒺藜炸开城门,千军万马冲进来,小的们当时就被炸懵了,眼看守不住,丁都指挥使只得带着小的们从南门撤出,又被对方衔尾追杀,如今逃向谷城的不到二百人……”
郭邈山听了颓然坐倒,唐州和邓州不但没守住,反而一下子损失了五六千人马,现在半数人加入不过一两天,若是被这些手下知道这次大败的消息,恐怕马上就有许多人做逃兵了。
想到这,郭邈山马上大声喝道:“都给我将嘴巴把严实点,谁若是把兵败的消息泄漏出去,本将非砍了他不可”
郭邈山也知道,这种消息就算有意封锁,也封锁不了多久,毕竟一天之内损失了六千人马,那可是自己整整五分之一的兵力啊一个照面便没了,能瞒得了多久?
铁蒺藜在渭州和兜岭两次建功,把李元昊大军炸得溃不成军,早已传成了九天神雷般,郭邈山自然是听说过,两今天收到的两份战报来看,朝廷这次竟出动了万多骑兵,后面必然还有步兵随后,自己就是想游击转战,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啊不禁感觉到丝丝的寒气渗上来。
凄迷的夜色中,身上的铠甲冻得比冰块还冷,奔驰的战马上,寒风扑面让人感觉仿佛刀割般疼痛,许清手上虽然戴着皮手套,仍感觉到一片麻木,铁枪头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影在火把上寒芒四射。
身后四千铁骑默默跟在身后飞驰,虽然寒冷和疲惫让每个人都到了忍耐的极限,但每当抬头看到一直冲在前面那个坚毅的身影,士卒便再没有一句怨言;许清身为文官,贵为侯爷尚能坚持下来,他们这些以命博前程的士卒,岂能做软蛋?
不一会斥侯回报说前方十里便是邓城,大伙听了不禁欣然,他们宁愿真刀真枪地跟叛军拼命,也不愿意再在寒夜中飞驰了。
“秦山你先带人摸上去,用铁蒺藜把城门给我炸开关不离,你立即率一营人马赶制云梯,万一叛军提前接到消息,用土石将城门封死,咱们就得强攻,无论如何,今夜尽量将邓城给我拿下”
“喏”
秦山和关不离得令,立即分头行事,许清则带着余下人马慢慢逼近邓城,邓城是个中县,处于汉水北面,与襄州隔江相望,城墙也就三丈高,连护城河都没有,但位置极为重要,等于是襄州北面的桥头堡,许清料想郭邈山事先必派有重兵把守,若是等叛军反应过来,堵死城门的话,强攻的希望不大。
不过许清有些多虑了,敌人没有出现前,谁也不会用泥石将自己封死在城里,赵野在邓州用铁蒺藜炸开城门,郭邈山也是入夜后才得到消息,许清他们一路狂奔而来,和叛军逃回报信的人几乎是前后脚到,邓城里的守军甚至还没得到北面两路人马被灭的消息。
在大宋,铁蒺藜现在还是战略性的武器,除了边军和京城禁军,内地驻军根本没有装备,郭邈山等人事先也没有什么准备。
秦山他们靠近时,终还是被城上守军发觉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二十来人举盾直冲向城门洞,城上顿时呼喝声响成一片,亮起上百支火把,随即接连几排箭矢射下来,打在秦山他们的盾牌和铠甲上叮叮作响,付出了近半人伤亡的代价,终究还是有十来人冲进了城门洞。
“快快快,把铁蒺藜靠着城门堆好,将引信搅在一起”
秦山急吼着,若是让城上守军多留出些时间,自己这些人撤出去时必是滚石擂木一起砸下来,到还能有几个人逃出生天就不好说了。
随着一串“哧哧”的响声,搅好的引信很快被秦山点燃,然后十来人飞奔撤离,冒着城上的箭矢才奔出三十来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秦山他们被震得一个趔趄,顺势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