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殿兰摇头,“这也不是第一次我说出我不信这三个字。不是我对自己不诚实,而是你,一直在欺骗自己也欺骗我。我看到过别人怎样去爱一个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那种好,恨不得杀掉所有欺辱爱人的敌人那种狠,你都没有。即便你对我有心,也是源自**。而你,一个皇阿哥,怎么能承认自己好色?于是美其名曰,你心悦我。这只是个骗局,你我心知肚明。”
胤禛咳嗽起来,好一会儿平息了,为自己辩解道:“这何曾是个骗局?我如何不是掏心掏肺地对你?我的秘密、我的银钱、我的人脉,什么东西我不曾交待给你?殿兰,你说过要试着相信我,可是你做到了吗?”
“相信的前提,是值得相信,”殿兰不理解胤禛为何这么激动,就因为她说了实话?殿兰承认,自己不太熟悉这个大清的规则,这里不流行说实话,“而我观察的结果,很遗憾,你并不是个多值得信赖的男人。我也了解,并不是所有的好君王都是好情人。我的失望,不过是再次证明了爱情与**,男人普遍会做出的选择罢了。”
“我承认对你的**,”胤禛不希望被殿兰继续误会下去,“但若是用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来评价我,未免太浅薄。殿兰,你太漂亮,所以你自然高傲。但是,大清就没有比你更美的女人?即便是我在阿哥所里的侍妾也各有擅场,我却对她们丝毫起不了感觉。殿兰,我对你的**,也是源自我对你的喜爱。”
殿兰思考了一下,“那么,你喜欢一个女人,会毫不在意她的看法吗?你昨日对待我的态度,让我怀疑,我只在床榻上才有些用处。你是否希望我不要长脑子,只要懂得伺候你,你在每日公务之后,我只要供你娱乐就好?”
“殿兰,”胤禛不知道,殿兰这样高傲的女人,会把自己的地位看得如此低,“我不是这样想的,你并不仅仅只是在床榻上满足我,我喜欢你对我的在意,将我放在心上。我只是还没有习惯,没习惯有你并肩站在我身边。我承认,很多时候,我不希望被人指手画脚,况且差事、朝政,我自有谋士、朝臣为我出谋划策。殿兰,为何你不能如同其他女人一样,只享受我给予你的温暖就好?”
“我不喜欢你拿我跟任何女人相提并论,”殿兰缓缓摇头,“果然,你并不在意我的看法。抱歉,若是你要一个纾解你**的女人,我自然胜任,但你同时让我在意你、将你放在心上,这就是女人职责之外的事情了。我算是明白了,女人既然只在床榻上有用,那么,她们实在不应该长心、长脑,太多余了。”
“殿兰,我实在不能理解你,”胤禛微微叹气,“我说过了,我并没有把你当做侍妾一样,那种没有身份地位的女人,才是供男人消遣的娱乐。你是我嫡妻,我自然尊重你、爱惜你,为何你觉得将我放在心上那么难?”
“胤禛,奇怪的那个人是你,”殿兰不禁将胤禛与隆西亚作比较,“我尊重一个男人、在意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基础,是这个男人将我放在同等的地位。胤禛,你应当承认,你只把我看做你的附属、你需要保护的女人。那么,如何不是看低了我?”
“同等?”胤禛几乎想要冷笑,但是在殿兰的面前,他不希望表露出令她不快的表情,哪怕那是他真实的感受,“殿兰,你的要求太过分。女人如何能够与男人平等?女人本来就是弱者,需要被男人爱护、关怀、保护。殿兰,低下你的头颅,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像男人一样独立地活着,承担起保家卫国的责任,你只是个女人。”
苏培盛此刻端着食盒回来了,殿兰没有继续反驳下去,只说到:“既然苏培盛回来了,让他此后你进些东西,你休息吧。”
胤禛看着殿兰要走,如何舍得,一把抓住殿兰的手臂,“殿兰,多留一会儿就那么难?你扪心自问,爷有说错吗?是你要求太高,爷也承诺不再当众落你面子,殿兰,你要与我置气到什么时候?”
殿兰感受到胤禛虚弱的握力,用另一只手拉开了胤禛的手,“我没耐心看苏培盛喂你吃饭。况且,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胤禛看着殿兰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憋屈得很,还有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这么对待爷?爷为何就非她不可?当年钮祜禄氏千里迢迢赶来给爷侍疾,爷还觉得那个女人挺烦,如今想来,钮祜禄氏比起那拉氏要强上许多。爷若是能放手就好了。
“爷,”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开口,“刚刚那拉格格听闻爷病重,可是立刻就赶过来了。可见那拉格格对爷也是情意深重。爷,用些东西吧。”
胤禛一口一口地咽下苏培盛喂过来的食物,是了,爷一定要养好身子,再慢慢教训殿兰,让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妄想平等地与爷站在一处,她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女人,永远都只能雌伏在男人之下。
不出三日,胤禛就好得差不多,众人继续前往科尔沁草原,不过胤禛不再骑马,而是跟殿兰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殿兰靠坐着,拿着一本《易经》在看,胤禛也拿着本兵书,但是翻个几页,必定抬头看看殿兰,却始终没有得到殿兰回应的眼神。
胤禛放下书,打量着殿兰优美的身段,“殿兰,跟爷说说话,这些书你不是都读过吗?”
“你想说什么?”殿兰姿势没变,连视线也不曾转移一下,“我听着。”
“殿兰,”胤禛干脆抢过她手里的书,“分给爷一丝心神就这么难?宁可读书,也不乐意跟爷说说话?自从那日爷病重,你将爷唤醒之后,就再也不曾来问候过爷一声。”
“问候有用吗?若是问候有用,以后生病就都不要请太医了,直接让几个人问候一遍,你的病就痊愈了。我跟你不同,我靠别人的问候治不了病。”殿兰不咸不淡地回到。
“殿兰,你不要这么牙尖嘴利,”胤禛被殿兰训练得耐心见长,“就算是生气,这几日也该好了吧?况且爷跟你陪过不是了,你的心眼会不会太小了?”
“我心眼小,你有意见?”殿兰轻飘飘地说,“若是有意见,真对不起您,我是改不了了,若是您实在不待见,就去换个心眼大的女人。”
“好,是爷说错话,”胤禛不打算就女人这个问题展开讨论,于是说道,“殿兰,你这马车着实不错,坐着几乎不感觉颠簸。”
“嗯。”殿兰用一个嗯字打发了这个话题。
“殿兰,”胤禛不以为忤,继续说道,“你的蓝色衣服最多,宝蓝色的、靛蓝色的、天蓝色的,看来你最喜欢蓝色,跟爷一样。”
“嗯。”殿兰觉得又听到了一句废话。
“殿兰,”胤禛好耐性地说,“爷看你和你阿玛的黑马俊朗不凡,等到了草原,爷也找一匹雄健的黑马,到时候跟殿兰的黑马正好配做一对。”
“你闲的吧,”殿兰不乐意了,“我的墨丹、乌丹想要什么样的丈夫,总要由它们自己选,你多什么事儿?”
“殿兰,”胤禛细细一琢磨她的话,明白了点儿什么,“八旗贵女都要经历皇上阅选的,只有被撂了牌子才能自行婚配。殿兰,即便是小户人家,特别是汉人女子,也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不可能自己选择夫婿。殿兰,你究竟不得意爷哪点?”
105得意须尽欢
殿兰沉默了片刻;掠过了这个话题;“胤禛,你不必多此一举。我若能够自由挑选夫婿;你也是上上之选。所以,你不必刻意找我说话。”
胤禛即刻回到;“殿兰何须如此说;爷怎么就刻意找你说话呢?我什么都不与你说,你会多心;如今我找些你会喜欢的话题说,你又不耐烦。殿兰,是你太挑剔了。况且;自由挑选夫婿这种话,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
马车恢复了静默;殿兰继续读书,胤禛静静地看着她,心头涌起无力感,两人这样不咸不淡的,爷本该庆幸福晋不会缠磨着爷,可如今,却不觉得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