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没有。”他说完后便重新将杯子捏瘪投篮式的丢进十步开外的垃圾桶里。
“没中。”我歪着头,“你要不要捡起来重新丢?”我话还没说完他便快步走过去弯腰捡起来重新丢到垃圾桶里。忘了说一点,青禾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小时候我们一起捏气泡袋的时候,我中途离开干别的事情去了,他会坚持捏完袋子上的最后一个气泡。再大一点我们下象棋,下到一半的时候我被殷澈叫开,他又会坐在那里独自一个人神经质般的同时扮演两个角色下完整盘棋。他强迫证表现最明显的地方是他的房间,他床上的床单能够铺到一丝皱褶都没有,所有东西的颜色搭配都不能起到冲突,你前面刚刚弄乱的书架,他后面很快就会将它们一丝不差的恢复原样。
很多时候,我不知道他这是刻板严谨?还是属于完美主义?当然,如果这些特症没有用到你身上,你会觉得跟他相处是一件非常舒适惬意的事情,如果用到你身上了,你就会压抑、窒息,顺带着抓狂。
读书的时候,大家几乎都知道,把一些卷过角或破烂的书借给青禾,过一段时间他还书时候,那些卷起的角就会被压平,那些撕开的纸页也会被粘齐。以前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后来却觉得这是一个很可怖的事情。
不过还好,对于他,我早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嗯,今天有什么活动没?”我追上去,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朝我回头一笑,“有没有胆量跟我看部恐怖片?”
我愣了下,调侃道:“小哥,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吗?”
“世界十大恐怖片排行版。”他漆黑的眸子闪着温润的光芒。我知道,他在用激将法。从小到大看过的恐怖片不下百部,但真正能从头看到尾的却是寥寥无几,往往一到恐怖镜头我就会吓的捂住双眼死命要逃。所以,我知道他故意那么说,是担心我又会临阵脱逃、撇下他不管。
当然,在那些恐怖片中,也有不让我害怕的恐怖片,那便是国内盛产的具有喜剧色彩的僵尸片。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那些穿着古代官服的僵尸离我们现在生活的年代很遥远很遥远,就像夸父追日、精卫填海一样属于神话故事,所以,也就没有了可害怕的必要。
往往人们真正害怕的东西是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事物。
“嗯,片名叫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午夜凶铃》”他轻描淡写的说道。这部片子早已经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的,听说外界媒体都在疯狂报导,南京就有一家电影院,开播那天有个人当场被吓死。我有些心悸的搓了搓手,最后犹豫着点点头,“行。”
“对了,可以把莫晨也带上。”他笑容满面的说道,“人多的话,你或许就没那么害怕了。”
我心里诽腹一句:这与人多不多根本没有关系。有一年除夕,一大群人坐在一间房里看《天灵灵、地灵灵》,我同样被吓的魂飞魄散。不过,把莫晨带上也不差,我到现在为止都觉得那本《泡沫之夏》放在她手上很格格不入,像她那种性格的人喜欢这种唯美浪漫的偶像言情,简直不符合自然规律。
我们往回家路上走的时候,雨开始下大了,两个人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在一个转弯处的包子铺里,青禾还特意买了两个肉包子让我带给莫晨,我不情愿的接过来,无语道:“她给丢垃圾桶了你别怪我。”
“那你别告诉我就行。”说完以后,他便笑着跑开了。
青禾家就在我家后面,隔的很近,但因为中间围了一道围墙,通常要绕一段的路。虽然有些阻碍,却从不防碍我们两家交好。或者说白一点,是从不防碍我俩交好。很小的时候,我就非常乐意从围墙翻过去直接去找他疯,再大一点,也会矜持的像个女孩子一样规规矩矩的绕过道去他家。
殷澈的家则跟我家隔了整整一条街,差不多我家在街头,他家在街尾,所以,平时找他玩的时间就比青禾要少的多。还有一点,殷澈并不像我跟青禾一样,或者并不像同邻人一样,他过于早熟,懂的许多,极其刻苦努力,自小,天资虽不是班上最好的,成绩却总在班上数一、数二。
我有一次去参观他房间,见他书桌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横幅,上面骨力遒劲的写了四个大字“天道酬勤”。
所以,在我们还只顾着玩的时候,他一门心思几乎全用在了学习上,这样的人,无非是招人喜欢的,却又不易让人靠近。
打开房门,我将手中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莫晨面前,“青禾买的,你爱吃不吃。”说完后,我扭头便离开了,意料中的投掷声没有响起,当我将肠粉跟酱料放进盘子里端着从莫晨门口走过的时候,我看到她神情机械的在吃青禾买的包子。
肯定是饿了。我这样想着便进了自己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恐怖片后遗症
上午九点钟的时候,几个人都收拾好了前往青禾家楼上走去,在玄关处换鞋时,我眼光余光瞥见我们随意脱下的鞋被青禾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边。叶影附在我耳朵戏虐道:“这样的男生,娶回家享福啊!”他故意意味深长的用了一个“娶”字,我朝他投去一个“明白”的眼神,然后,两个人就猥琐的走在前面掩着嘴偷笑。
青禾家的房间摆设还是一如继往的干净,我们陆陆续续的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以后,他就开始放那部传闻已久的恐怖片了。
电影开始便是有好几个大学生可怖而诡异的死去,死之前都一幅看到极度恐怖的事情一样惊吓的瞪大了双眼,画面在某些情节上几近缓慢的移动着,给人制造一种非常压抑的气氛,我下意识的朝身边叶影靠了靠,不经意的回过头,发现莫晨的眼底也有隐隐的不安,甚至那股不安比我的恐惧来的还要强烈些,因为我看到她死死的咬住下唇,手指情不自禁的抓上了青禾的衣秧……
有那么一刻,我脑海里闪过一丝欣慰。一直以为她没血、没肉、没感情,这样的人无疑是让人害怕的,但看到她露出恐惧的表情,我知道,她其实跟我一样,都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外壳再坚硬也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