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至此处,刘项二人同时一鄂,不由问道,“这岂不是使这二人逃走有可乘之机。”
“我正有此意,试想些许年来,二兄俱不知他二人落脚之处,我正想待他逃走,我从后蹑踪而行,岂不是可以探得老巢,且小弟料想尾随于后,他们必是无知无觉,如可再听得他们背后之言,岂不更妙。”詹琪解说至此,刘项二人方的恍然大悟,是以依计而行。
约莫一餐饭的时间,三人听得暗间之内毫无所动,即刻行进屋来,孤领二杰仍是躺卧于**。詹琪也不免犹豫,怀疑自己指力控制无方,原本此刻二人本应穴道已解才是,怎仍毫无迹象。谁料何止一餐饭之时间,一天之内,孤领二杰仍无动静,詹琪不由有些慌了。
掌灯时分,詹琪正自踌躇之间,听得暗间之内传来一阵细碎之声,随即展动轻功行至屋内,**榻之上已失二人踪迹。詹琪略一考量,方知此二人并非愚鲁之辈,原是一直暗中等待夜色降至,方可隐藏行踪。
思至此处,詹琪略一打量,才觉得后窗似有可疑,遂即足见用力,亦是穿窗而出,远远望去,两条身影迅疾而行。詹琪自不怠慢,飘柳身法提至极致,转瞬之间距离那二人二十丈之遥,跟行于后。
孤领二杰忍耐一日,见天色已黑才行逃脱,亦可谓有知之人。奈何詹琪身法之妙实非等闲之辈可易与,蹑踪于后,二人竟无从知晓。虽是如此,赵氏兄弟仍是丝毫不敢大意,在这祝融村内往复绕行,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才径直来至祝融村祠堂之前,二人又是绕祠堂奔行两周,方才入祠而去。
詹琪跟在身后,见他二人进入祠堂,方知此二人原是一直落脚此处。这祠堂本是祝融村祭祀之所,每逢村祭才有人来,平日洒扫俱是村民,这才使得两人虽在此处,却是无人能知。
想至此处,詹琪待祠堂之内动静全无,方才绕至西侧户牖之处,接残破一角之窗棂向内望去。祠堂之内原来供奉两尊塑像,其中一尊周身俱是红袍,面容威严,怒目而视,想来是火神祝融。然配祀之像却是文士打扮,长眉细目,唇角含笑,只见像前木主之上书写的是东方曼倩之灵位。
詹琪看到东方曼倩之名,才忆起南朝辍耕录中之记载。原来这东方曼倩复姓东方,单名朔,本是西汉武帝之名臣。善讲谐谑,足智多谋,深得武帝**信。一日,东方朔受命至内宫参见武帝,行径宫苑西角门,见一宫女于梅花树下啜泣,朔难掩好奇,行至近前来问缘由。问后才知此女为宫中婢女,进得宫来三年未见父母,又值新春将至,更加思念家中老小,是以在此落泪。
东方朔闻言,心内电转,思得一计,急忙向武帝清平宫行去。待君臣二人议罢国家大事,东方朔才言道,“陛下,臣日前得一天命,言说正月十五日火神祝融将火焚帝阙。”此言一出,武帝大惊,问道,“朕继位以来未曾轻忽神祗,又扫灭突厥,何以得此灾报。”
“只因我帝阙之中有一神射手,误中天帝所爱惜之班兰燕,是故惹怒天帝,才有此报。”武帝闻言,原想命力士擒得射手,以谢天命。却被东方朔劝阻道,“射手何辜,他亦不知班兰燕之由来。方今之计,不如如此。”
时至正月十三,西汉都城之内家家户户俱是门前悬灯,户内燃竹,自上而观,好像满城火海一般,至正月十五日,更是全城百姓俱都行至大街之上,手提灯笼,沿街畅行,就连宫廷内之女子亦得上街观灯。那在宫内梅花前啜泣之女子方得与父母相见。谁料此女名唤元宵,且此女手制汤圆历来是宫内供奉神祗之物,是以历久,竟将这正月十五日名为元宵节。
思至此处,詹琪又是深知祝融村老少之良善,只缘当年东方朔一言免了火神祝融火焚帝阙之劳,才救得苍生无数,这才将东方朔在此配祀。这一段过往讲来虽长,但詹琪只是心念电转之间却已省得,继续向祠内观去。
孤领二杰在祠堂内一张案前坐了,并不言语,料想是在默查动静。詹琪生怕行踪不秘,料想冰火内罡催动耳力,二十丈内飞花落叶可闻,何不再退后一些隐蔽身形。思至此处,打量四周,祠堂正门东侧一株古树看来已有几百年,詹琪随即屏息提气,向后掠去,在古树枝桠之上停住身形。
詹琪在古树之上凝神静听之际,身后一道黑影快捷无论向他飘来,一只左掌直拍詹琪脑后玉枕穴。
第二十二章 夤夜话前缘
詹琪浮在古树枝桠之上,未料想身后竟然有人突袭,还好他有这冰火内罡护体,背后掌风甫一及体,内罡反震之力已然使出,是以詹琪虽是受到掌风波及,但并无大碍,只是身形再也稳不住,只得脚下飘柳身法使出,人已落至地面。
足尖沾地,詹琪又向后掠出丈余,防止那偷袭之人继续进击。此刻,詹琪才抬起头来,向掌风袭来之处望去。只见枝桠之上坐定一人,蓝布衣衫,文质彬彬,只是一头乱发蓬蓬草草,且鬓边几缕已显灰白,正自悠闲地坐在那里,微笑着望向詹琪。
詹琪一见,心下激动不已,此人正是当年救自己脱出树屋之百知子于玉申,是故即要高呼叔父。百知子却是镇定的紧,左手一摇,又伸指指向祠堂之内,示意詹琪切莫出声。詹琪会意,只是对百知子深深一躬。
百知子飘落地面,顺势抓住詹琪双手,也是不住打量。随即示意詹琪随自己离去。詹琪虽是惦念祠堂之内孤领二杰,但也不好违拗百知子之意,只得随着他迅即离去,直向悦朋客栈行去,原来百知子也落脚在此客栈之中。
詹琪随百知子进得房来,即双膝跪倒,口中称叔父安好。百知子急忙双手相搀,将詹琪扶至椅中就坐。当年境况瞬即忆起,自别后百知子去往何方,近年有何作为,又何故来至此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竟使得詹琪不知如何开口。
百知子亦是明了詹琪心情,伸手拍拍詹琪肩头,温言道,“一别八年有余,你竟已长得这般高了。刚刚树上承我一击,却未见有何异常,如此可知你艺业已成,如此长夜,你我叔侄二人正可做彻夜长谈,你看可好。”
詹琪闻言自是高兴,只是仍在惦记孤领二杰言语之中会有何神秘帮派之消息,不由言道,“叔父必知我在古树之上只为听得祠堂之中孤领二杰之言谈,望其中能有些许端倪,此刻放手只怕他二人远走高飞。”
百知子却并不担心,“他二人既未知你在后盯踪,此刻必已料想自己已脱得你之桎楛,且又有他派内严令,一时半刻必不至于遁形他往。明日之需使刘项二人领庄丁在村内搜寻一番,以去二人疑虑,也就是了。”詹琪听百知子之言有理,是以不再执着于孤领二杰,专心一意与百知子叙谈过往。
“你且将那进入西泠阁中学艺经历言说一番可好。”未等詹琪开言,百知子首先言道。詹琪自是乐意之至,遂将西泠阁中习文学武之事言说一遍,说之要处,百知子亦是出言相询,约莫一个时辰有余,詹琪已将自己所历原原本本讲说清楚。百知子听罢既为詹琪高兴,又听到三百年前之月王已料到当世江湖之乱象,不由唏嘘不已。
听罢詹琪祥道由来,百知子才开言道,“贤侄经历可谓惊人,你能传承西泠一派武学甚是可贺,然仍有玄剑之秘与三劫复生待你于前,切不可骄傲鲁莽。想来贤侄定是疑惑我为何在此处现身。”未等詹琪接言,百知子自顾自继续言道,“贤侄不知,自你被白西风携走之后,我亦隐身江湖年与,只怕那神秘帮派追击与我。然料你进山之路亦在这西极左近,是以我每隔年余即会在这附近逡巡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