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王与护法于此言亦是模棱两可,只得命詹琪重又将诸葛丹三次现身之经过详细叙述一过。堂中四人俱是面露惊异,护法西风白兀自开言道,“观玺会之时,冷月轩主为蛮荒神魔击毙,武圣府中冷月轩主为神兽赑屃击毙,此两番诸葛丹俱是不知所踪、”
月王接言道,“正是,且我等已知,那冷月轩以怪力乱神标志身份,先后被击毙之冷月轩主后颈俱有一神字,且功力特出,料想必是身份极尊之辈。”
詹琪亦是不由接道,“人死不可复生,冷月轩主亦是不会例外,即便当年观玺会我等并未亲见,然武圣府中事却是众人在场,怎会日前又在雅山之顶狙劫于我。”
护法西风白亦是言道,“如此看来,那诸葛丹之言必有所指,且此等机密之事料非等闲之辈可知,如不出我之所料,那诸葛丹于武圣府中却是言明,自己后颈无字,以此推断,只怕即便不是冷月轩主,亦是轩主极为看中之人,只缘他以詹琪坠落悬崖必死,是以得意忘形,吐露实情。”
众人俱是点头赞同,亦是商定日后得遇诸葛丹,一则警惕其人武功造诣,极有可能此人藏匿行踪,只欲最后一战出其不意,二则不可伤其性命,只怕冷月轩内情仍需着落与此人口中。
计议已定,詹琪本欲将玄剑三式书写出来,留与月王和护法参详,却为三人同声喝止,护法西风白更是双目凝视詹琪,开言道,“这缘法之说言犹在耳,此刻你竟亦是抛诸脑后了。”詹琪听闻,自是略显委屈。
月王于一旁开解道,“琪儿好意我等自知,然护法之言更为恰当,正所谓法不传六耳。料想这西泠阁前辈亦是早已算定今日境况,即便玄剑这等神物亦是消弭无形,遑论这武功技击一道,且我等即便不习玄剑三式,料想武林之中能胜得我等者亦是凤毛麟角。”
听得此言,詹琪亦觉甚为有理,是以躬身一揖,口中言道,“弟子多虑,亦是知错。”白风西护法亦是面目缓和,伸手将詹琪扶起,口中亦是谆谆教导。
是日,詹琪别过月王和二位护法,正欲出山重返江湖,忽听月王传命,只令詹琪将玄剑剑柄带在身畔,亦是时刻激励警醒之意。詹琪应命,出得山腹,一股清风直袭面门,胸怀志中豪气再生,不免凝聚真力长啸一声,朝山下飞奔而去。
詹琪此刻心中最为挂念者非于妙儿莫属,然此刻于妙儿却是为詹琪之死悲恸不已。
第五十七章 一路尽诡谲
詹琪腰胯工布,兜囊之内携了玄剑剑柄,长啸一声向山下奔去。此刻心情可谓百感交集,即是惦念于妙儿身在何处,又是担忧几月之间冷月轩对天下武林鲸吞蚕食,且如不出自己所料,那诸葛丹果真是冷月轩真正轩主,又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命丧他手。
詹琪边想边行,迅步如飞,此处仍属西极一带,人烟罕至,是以轻身功法使出,并未惊世骇俗。只缘那玄剑三式虽是三招剑法,然其间繁复之处亦须足下步法踏罡步斗,以成剑式之威力,是以于飘柳身法竟是亦有补充之处。
詹琪一路之上并不耽搁,晓行夜宿,急急向东南方向进发。途径湘西古镇,詹琪本欲穿城而过,然自己习练玄剑三式之时,曾拜请西风白护法令东穷帮信使将自己习剑之事传回擎天府,是以此刻,亦是应当登门拜谢。
詹琪打定主意,寻了一处酒家,于临窗座头坐下,伙计连忙擦抹桌案,殷勤侍奉。只因詹琪此刻形貌虽仍是书生打扮,然腰间宝剑与眉宇之间一团英气亦是难以遮掩,是故,店伙对詹琪敬爱之外又多了一层惧意。
詹琪命店伙随意上些酒饭,亦是要了三只杯盏,摆于窗棂之外。独自一人用饭之时,忽觉大堂之内众人一阵骚动,詹琪亦是不由抬头观望,只见东穷帮湘西信使杨云霓步入酒家之内,众人纷纷议论此女相貌绝佳,交头接耳之间,竟是目注此女直向詹琪座前行来。
詹琪站起身形,双手抱拳,口中言道,“杨姑娘请了,请落座再行叙谈可好。”杨云霓并不答言,仅只微微颔首,在詹琪对面坐了,然面容之上却是黛眉微蹙,右掌撑于桌面之上,左手隐于桌面之下。
詹琪只道此女有何心事,是以面容憔悴,亦是于她怪异之姿态未加留意,开言道,“前日我派护法至此,烦请姑娘将小生习剑之事传回擎天府,料想此刻公长帮主已是得讯,且已告知百知子叔父与众人。”
杨云霓并未答言,亦只将詹琪面前一只酒盏举起,进而将杯盏之内曲酒一饮而尽,詹琪一见自是不出意外,遂即问道,“杨姑娘可有何烦恼之事,不知可否对小生言讲,以便我略尽绵薄之力。”杨云霓仍是不言不动。
詹琪突觉腰间一震,貌似有一物携大力击中自己腰间气海大穴。与此同时,对坐杨云霓竟是飞身而起,向酒家大门之处纵去,口中亦是貌似自言自语言道,你莫怪我,我亦身不由己。只缘詹琪与杨云霓对坐之时,只道称谢东穷帮,是以并未对她有丝毫戒备,一物击中自己,力道强劲,致使詹琪身形只向后倒落,好在冰火内罡应运而发,其身形距地面五寸有余之时,詹琪双手反向支撑于地面之上,掌上发力,胸腹运功,身形陡然之间重又坐于座位之上。
周遭众人与此变起肘腋之事俱是大吃一惊,亦是有人哧哧发笑,只道一对年轻男女言语冲突,然詹琪所经风险外人岂可得知。此刻,詹琪坐正身形,只见自己腰间气海大穴之上竟是插了一根铜针。
一见此物,詹琪不由冷汗直冒,此物岂非冷月轩独门暗器,怎会出现于东穷帮湘西信使杨云霓之手,且为何铜针插于腰间,自己却毫无所感。伸手将铜针起下,詹琪方才知晓,原来腰间兜囊之内玄剑剑柄挡住铜针进袭,且剑柄千年乌木之坚硬,这铜针自是无法穿透,是以铜针仅只挂在外衫丝绦之上。
詹琪将铜针取下,细细端详之后,亦是确认此物必是冷月轩独门暗器,不由陷入沉思之中。那东穷帮杨云霓既有此铜针,必是与冷月轩有千丝万缕之关联,然湘西信使已是效力冷月轩,东穷帮各地分舵是否亦有此情,事未可知。
突的,詹琪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不由大感境况不妙。杨云霓既已归顺冷月轩,自己彼时所传信息自是为她所知,且传回擎天府之讯息为何,如不出所料,即是与自己本意南辕北辙。思至此处,詹琪急将三钱散碎银两置于桌案之上,自己则是迅疾出店,脚下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