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眸少年回到家中,把此次收获的血灵和血灵草放置好。
极快地冲洗一下身子后,躺在床上便立马沉沉睡去。
少年太累了,尤其是对神灵的种种猜测以及情绪剧烈地起伏,都对精神造成极大的冲击,让还在成长中的身体需要休息去恢复。
不过,少年即便如此疲惫,睡着了的他,手中还是握着血刃。
经过这一次狩猎,少年改变许多。现在的他更为谨慎,即便是进入深眠,他的感知依然在外放,若是感知到陌生的气息靠近,少年就会立刻醒来。
时间缓缓流逝。
转眼间已经来到少年归来的第二天早晨。
少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了许多场景。一些是他记忆中的人和事,而还有一些则是他记忆中从没出现过的场景。
在少年梦中,他看到,刚出生尚在襁褓之中的自己,没有哭泣,虽然看不清,却依然在好奇地观察着四周。
而他虚弱中的母亲,即便是常年冷厉的脸,面对他也会融化,轻轻触碰他脸的手,也是极尽温柔。
少年看到,他高大穿着兽皮的父亲,虽然满脸复杂,但在他怀中,尚在婴儿的白眸少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父亲激荡的内心,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难以忘怀。
少年看到,穿着黑袍,满脸漠然的少年辛未,在伸手抱他时,小心翼翼的双手和满眼的郑重,像是接过人生最重要的责任。
而尚是婴儿的自己还模糊地听到,父母在交流,说到“一个月”,“一年”,“神灵”,“离去”和“平安”等这些词语。而母亲也对着辛未细细交代着什么,“十二岁的试炼”,“安心交付”和“感谢”等等
当时是婴儿身体自己尚且听不清楚,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含义。
少年梦到了,自己六岁那年,第一次来到血林中的自己。
那时,还是孩童的少年,身处血海一样的陌生之地,即便是成人的灵魂也忍不住紧张。
在第一次面对凶残的血兽时,握着血刃的小手也因太过用力而显得发白。
少年旁观的视角看到,血兽向六岁的孩童发起冲锋,孩童慌张地躲闪,时不时望向不远处的辛未叔,但辛未都未曾理会。
慌张的孩童终究还是在一次躲闪中跌倒,血兽抓住了机会,张起血盆大口咬向来不及躲闪孩童的咽喉。
冲向脆弱咽喉的森白獠牙散发着寒光,在血口中显得如此突出,刺痛着孩童的神经。
面对如此生死危机,或许是孩童隐藏在深处,偏执狠厉的性格,发挥了作用。他竟将稚嫩的左手直接插向血兽的血口中,任由锋利的獠牙进行撕咬。
而右手则用血刃疯狂插向血兽,
一刀,两刀,三刀,,,
孩童此时的眼中似有疯狂,对于左臂的疼痛和喷向脸上的鲜血没有任何理会,似乎被撕咬的不是他一样。
此时,血兽和孩童都在拼命想要在这场搏杀中活下来。但孩童直直插在血兽血口中的左手,一直抓着血兽的舌头,血兽进退不得,只能继续疯狂撕咬。
终于,血兽的动作渐渐停歇,孩童却依旧挥舞着血刃,已无开始的疯狂,只是继续一刀,两刀,三刀,,,
直到辛未拍了拍孩童,孩童才醒来。六岁孩童沉默了一下,用右手将左手从血兽的口中拿了出来,沾染鲜血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孩童的左手伤的很重,手臂上多处血肉都在血兽的撕咬用刮掉,漏出一处处白骨。
要不是孩童在插入血兽口中的时候,将体内稀薄的劫力全部附着在左臂上,护着骨头,恐怕以血兽恐怖的撕咬能力,早已将手臂扯了下来。
看到这的少年感受了下自己的左臂,即便使用过奇异药粉,现在的左臂上还留有一圈利齿的伤痕,那是血兽撕咬最严重的地方。
但孩童却没有在意重伤的左臂如何。因为对于六岁孩童来说,即便他有一个成人的灵魂,第一次以命搏杀和生命在在自己手中缓缓流逝的感觉,都很不好。
而此后,再一次又一次来到血林,孩童已逐渐习惯了与血兽厮杀,没有了开始的慌张与疯狂,淡漠地看着一条条生命在自己刀下离去,心中也泛不起任何波澜。
不过,在梦中,少年以旁观的视角,再次观察自己六岁时厮杀的过程,竟能清晰地看到六岁时不曾注意的细节。
少年能清晰得看到,在血兽咬向自己的时候,辛未突然紧握着双手,眼睛紧紧盯着孩童,手中也是拿着随时准备射出的血刃。
但在看到六岁的自己漏出的狠厉表情和抬起的左手,便都放了下去,只是眼中似有不忍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