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突,郁闷了。
又听她说:“逗你的,小爱。我真挺喜欢你的。你很干净,我第一次采访到把头埋进抱枕里的女嘉宾。刚刚导演说了,收视率破了纪录。希望你下次再带着好消息,来桃子姐这里作客好不好?”
我点点头,她竟然摸摸我的发说:“还真是个奶娃娃。”
我抬起手闻闻衣袖,非常正经的说:“桃子姐,我喷的香水明明就是海洋味的。”然后,她畅快的大笑起来。
我是鼓着腮帮子回家的,不时的照照后视镜,始终不愿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河豚公主……
打开家门,我以为傅君颜会坐在沙发等我,可是没有,房间里静悄悄的,安安的房门紧闭。又累又疲惫,我合上灯,郁闷的拖着手包,往自己房里走。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失落,好失落。有一种有被世界抛弃的苍凉感。我惨了,不能习惯没有他们的世界,一鼓捣把自己砸进被子里,忍不住蒙着头狂喊:“讨厌!讨厌!讨厌!傅君颜什么的最讨厌了!你才河豚,你全家都是河豚!你才呆!你才笨!哼!”
然后我感觉隐隐有光,嘟着嘴抬起脸,傅君颜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抹光束,是个精致小巧的生日蛋糕。
顾小安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小礼服,端正的走进来,拉起了他的小小提琴,一首简单而幸福的,生日快乐。
然后小启从我床底钻出来,脖子上赫然带着小领结,背上背着三个包好的礼盒,趴在我脚边朝我吐着舌头摇尾巴。
傅君颜说:“我家呆宝贝,现在是十二点零一分,生日快乐。”
“我生日?”我指指自己,呆了。
“傻孩子,自己生日都忘了。”他叹了声,宠溺的看着我。
我低头从包里啪啦啪啦乱翻一通,看了眼日期,哇的一声带着哭音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带这样的……”今天,确实是我的生日。我……我的生日过后不久,就是妈咪的忌日。妈咪生下我以后,身体一直很差,没有多久,就去世了。所以从小,我是不过生日的,因为那代表,妈咪离开的日子,近了……
只是今天,看着安安粉嘟嘟的小脸,认真的拉着小提请,小启乖乖的背着礼物趴在一边,还有,端着蛋糕专注望着我的傅君颜,我的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
“好了。吹蜡烛。”傅君颜端着蛋糕又走近了一步,当我看清蛋糕上图案是一只河豚的时候,死命的扭过头又想哭,又想笑。 “不吹!”这个把河豚这种生物强加给我的男人!
“这是我和安安一起做的,安安站在凳子上绞了一下午面粉,很辛苦。你不吹,就让他一直拉提琴。。”我借着烛光偷偷瞅了一眼顾小安。他睁着大眼睛,巴巴的望着我,手里的动作,却无一丝停顿,手的把位也标准自然。顿时心软了,吹吧吹吧……河豚就河豚,河豚也挺可爱的。想着,悄悄瞅了那蛋糕上的河豚一眼。
顾小安终于收了琴,小短腿刺溜跑过来,歪着头对我说:“姐姐!安安晚上吃了很多蔬菜,只有吃一点点肉肉。安安很乖!”然后伸出小手,咧着嘴期待的看着我。我伸手把他搂进怀里,他腻在我脖子上蹭了几下,软软的说:“安安累死了,昨天姐姐都没抱安安!安安好忧伤!姐夫没有姐姐软,不舒服。”
在安安的世界,我人生第一次打败傅君颜……因为我比他软……什么跟什么啊,小屁孩……我强烈的觉得胜之不武……
我取下小启背着的礼物,它乖乖的头蹭了蹭我,我笑了笑,弯下身抱了抱它。
带着安安回房间,哄安安睡着,傅君颜还靠在我床边浅浅的闭着眼睛养神,听见声响,才睁开眼望向我。
倒是没有什么煽情的话,反而是我很破坏气氛的问傅君颜:“我现在变成河豚公主了你是不是心里老开心了?”
他点头,然后说:“但你只是我的呆河豚。”
“我发誓我去日本再也不吃河豚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有同类相残的错觉。”
“没事,我们吃别的……”
“其实河豚还是蛮好看的对吧?”
“嗯。”
“傅君颜,你困了哦!哎!你怎么坐着都能睡着!”
“傅君颜!”我推推他,他闭着眼睛浅浅的呼吸,微微侧过头。我想了想,缩回手,扶着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我就这样趴在床沿撑着头看着他的熟睡的脸,干净透明,像个天使,绝美的天使。一直到现在,他就这样安稳的睡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男人,似乎怎样,都不贴切……
“傅君颜,你是为我赶回来的哦?安安那个小屁孩,想帮你收拾行李,结果把你的飞机票根抖出来了,你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你这回真的是青眼影沉沉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还在想,要是你突然不理我,我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什么都做的那么好,什么都比我先想到,先做好。我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我十多年辛辛苦苦学会的东西,结果你好像什么都会,你不知道我有多纠结。那我就,乖乖的,做你的呆宝贝好不好?只做你一个人的呆河豚,谁也不看,你说这样好不好?”我小心翼翼的抚上他的眉眼,那淡淡的青影,让我难过。
“傅君颜,我想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我感谢上苍的,还有,让我醒来,可以遇见你,遇见这么好的你……”
第一次,我小心翼翼的,偷偷亲吻他的额头。
第十八章 拍摄牛奶广告只用了我一天的时间,过程很顺利。只是拍完之后我很是纠结,老是想傅君颜看到以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因为广告里唯一的那句独白,真的是太敏感了,哎……
傅君颜接拍的那部电影《暗影》开始大规模的宣传,各大影院都贴满了预热海报。偶尔等红灯,就能看见某栋大楼的广告银幕反复播着片花,当然还不乏巨幅海报。只是傅君颜还是老神在在,对于海报只有他的一张侧影一点也不在意。一直以来,也没有出席过一次电影的宣传。相比那些为了一个镜头,强迫头的那些人,不知道淡定多少倍。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你这部电影也一次宣传都不去吗?”
他摇摇头,平淡的答:“我只是个配角。”那话说得自然纯粹,不带任何色彩,又恍然有一种视万物为浮云的高雅端庄。我突然就觉得我是俗人,还是很俗的那种。起码我就不会淡定成他那样……起码我会希望大家谈论我,希望海报里我的脸可以明显一点。可是,他是真的没有。
我对他这部戏,满是热情。预告片里也只有傅君颜两秒的镜头,一个背影,坚硬挺拔的背影,在昏暗的桥洞下,拉下长长的阴影,诉不尽的哀愁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