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动过跟李云汉一起闯荡一番的心思,他打心眼里觉的李云汉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而且其人身上有一种王霸之气,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连一向崇拜的蒋百里校长也对此人非常看重便可见一斑了。
可是,终究陈巽觉的李云汉还是一个草莽之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竟不辞而别了。
只是,山不转水转,陈巽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青岛再次遇到李云汉,而且还是以这样的场面邂逅的。
李云汉仗义出手,将母亲救了下来,立刻又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陈巽对他又生出了一丝感激来,待将母亲从诊所诊治回来之后,他便拉着李云汉到了院子当中,陈巽家住的这个窝棚原有两三个住户,后来一个个的都搬走了,现在就仅剩他们一家。
陈巽除了会行军打仗之外,别的什么也不会,讨生活对于他更是艰难非常,整日除了照顾母亲,就是捡一些破烂回来,于是,原本就破烂不堪的窝棚,更显的跟废墟一般。
“陈巽谢过李兄弟了!”陈巽深深的向李云汉鞠了一躬后说道。
“哎,自己兄弟,你这又是干啥?!”李云汉眼见陈巽如此大才的一个人,竟然家境如此清贫,更是对他的人品感到了钦佩,于是打心眼里将这个人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相互致意过后,陈巽便和他扯了起来,李云汉对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以为陈巽听他说了近日在青岛的所作所为后,会为他击节赞叹,谁知陈巽不但没有如此,反而面露难色起来。
“李兄,你这。。。也太胡闹了吧?”陈巽面带愠色的说道。
“这?我也是替那些受了石井残害老百姓讨公道呢!”李云汉被这一声斥责搞的满脸通红,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唉。。。。。。”陈巽愤然站起,在院子当中来回的走了几步,而后突然站定,面向李云汉严肃的说道:“李兄,我知道你是盐帮的少主,也知道你是个坦荡荡的汉子,不知道你对你自己的未来有何打算?”
“这个,还未有过考虑。”李云汉如实说道。
“哦,原来如此。”陈巽默然道,随即又猛的抬眼望着李云汉说道:“你是不是有了重掌盐帮,哦,不,重掌捻军的想法?”
一听此话,李云汉心里咯噔一声,陈巽果然是个聪明透顶的人,仅凭李云汉不找边际的几句话,就能猜出自己的想法,说来二人也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好了,我知道了,看在我们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份上,也看在你救过我的母亲,我可以帮你谋划一番,保准你能拿下这座王冠!”陈巽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的第一步已经做的很好了,但还不够,你还要把你目前身在青岛的消息更为广而告之,让他们彻底的深信,然后嘛。。。”陈巽刚说到这,陈母醒了,甲武一直在内屋候着,见陈母转醒,立刻叫了他们进来,等安顿了陈母,李云汉又吩咐甲武去打了酒来,顺便置办了些小菜,三人围着院子中的石桌彻夜长谈。
第二日,石井生物研究所白幡飘荡,阴森森的让人看了压抑。
福田中将坐在研究所刚刚搭成的灵台旁边,杵着一柄钢刀,脸色黑的吓人,他身边的官佐们一个个面若冰霜,而石井和那些死了的白大褂家属们则哭哭啼啼的跪在一边,时不时有一些政要或者富贾前来祭拜,家属答礼之后,总要在福田面前鞠上一躬才算完事。
丧事办的很是苦涩,来往灵台内的军警高官们拉着脸进去,肿着脸出来,只因到现在还没找到杀人凶手,这实在是让福田生气,此事已经惊动了日本国内,原本就对华政策意见相左的外务省和6军部更是闹的不可开交,这样一来偏偏又给了海军部一个可趁之机,居然做起了两者之间的调停人。
因此,作为6军中将的福田,他比任何人都想尽快捉拿到凶手,甚至,他明里暗里都在告诉他的手下们,可以将此罪归咎于中国人。
可是最终归咎给谁合适呢?据军警侦探报告,参与这件事的最多两个人,两个人能杀四五十口子,并且其中还有训练有素的海军6战队成员,这功夫如若不是天下第一那也差不多了。
想及此,福田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心里猛的一惊,正要开口说话,忽听门外一阵喧闹!
“将军阁下,外面来了一队中国的吊唁队伍!人数很多!”一个日本军官急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为的是谁?”福田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一声炮响,继而一个男子的痛哭声便如霹雳一般传来了!
“天哪,石井君,你怎么这么快就驾鹤西去了呀!”这一声喊叫,令原本阴森森寂静无声的葬礼现场忽然变的气氛热闹了起来,家属和士兵们纷纷探着脑袋往外看,连福田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可是这一看,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人竟然就是自己刚刚所猜疑的那人!
“李云汉?!”福田暗暗说道。
李云汉穿着一袭黑色素服,胸前挂着一颗极小的白色花朵,他刚一迈进大门时,便已经哭的满脸是泪了,甚至痛彻心扉的让他有些站不住脚。
“将军,是支那人!”站在福田身边的一个中佐怒不可遏的抽出战刀,他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私底下大家都传遍了,杀死石井生物研究所一干人等的就是一个中国人。
可是,传言毕竟是传言,福田需要证据,日本人虽然酷爱不要脸的耍赖手段,但此时中日两国还处于关系密切的时期,他需要估计两国的关系。
“是啊,是支那人!杀了他们!”中佐的举动立刻引起一众军官的响应,纷纷抽出战刀就要跨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