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你在做什么呢?”韦斯莱夫人严厉地问,“快喷它一下,然后扔掉!”
哈利转过头,看见弗雷德正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一只不断挣扎的狐猸子。
“好——嘞。”弗雷德欢快地说,迅速地朝那只狐猸子喷了一下,虫子昏了过去,但韦斯莱夫人刚一转身,弗雷德就挤挤眼睛,把虫子装进了口袋。
“我们想用狐猸子的毒液做实验,研制我们的速效逃课糖。”乔治压低声音对哈利说。
哈利敏捷地同时喷中了两只迎面飞来的狐猸子,凑到乔治身边,几乎不动嘴唇地低声问:“什么是速效逃课糖?”
“各种各样让你犯病的糖果,”乔治小声说,一边警惕地留意着韦斯莱夫人的背影,“记住,不是犯重病,而是刚好在你不想上课的时候能让你离开课堂。弗雷德和我这个夏天一直在研制它们。是一种双色口香糖,一头是橘黄色的,另一头是紫色的。如果你吃下这种吐吐糖那橘黄色的一半,你就会呕吐。等你冲出教室到医院去时,你再吞下那紫色的一半—— ”
“‘—— 它又让你变得活蹦乱跳,使你能够在那一个小时里进行你喜欢的休闲活动,不然那一小时肯定是枯燥乏味、无利可图的。’反正我们的广告词就是这么说的,”他侧着身子移到了韦斯莱夫人看不见的地方,把掉在地上的几只狐猸子划拉到一起,装进了口袋,“但是还需要再做一些工作。目前,我们的试验者吐起来没完没了,无法歇口气吞下紫色的那一半。”
“试验者?”
“我们,”弗雷德说,“我们轮流试验。弗雷德试验昏迷花糖—— 我们俩还共同试验鼻血牛扎糖—— ”
“妈妈还以为我们在决斗呢。”乔洽说。
“那么,笑话商店还开着吧?”哈利小声问,一边假装调整喷雾器的喷嘴。
“唉,我们还没有机会去找房子呢,”弗雷德说,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这时韦斯莱夫人用围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返身投入战斗,“所以我们目前还只是办理邮购业务。上个星期我们在《预言家日报》上登了广告。”
“还得感谢你呢,哥们儿。”乔治说,“不用担心??妈妈什么也不知道。她再也不肯看《预言家日报》了,因为报上尽给你和邓布利多造谣。”
哈利咧嘴笑了。他曾经硬要韦斯莱家的这对双胞胎收下他在三强争霸赛中得到的一千加隆,以帮助他们实现开一个笑话商店的雄心壮志,不过让他仍然感到很欣慰的是韦斯莱夫人不知道他资助了双胞胎的计划。韦斯莱夫人认为,对.她的两个儿子来说,开一家笑话商店不是一个适合的职业。
消灭窗帘里的狐猸子花了几乎一上午的时间。一直到过了中午,韦斯莱夫人才摘掉防护的围巾,一屁股坐进一张中间凹陷的扶手椅里,紧接着又厌恶地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她坐在那一袋死耗子上了。窗帘不再发出嗡嗡的响声了,它们软绵绵地垂着,因为喷了太多的药水而湿漉漉的。在它们的下面,失去知觉的狐猸子密密麻麻地躺在桶里,旁边一只碗里是它们黑色的卵,克鲁克山用鼻子嗅来嗅去,弗雷德和乔治眼热地朝它们望着。
“我想,我们吃过午饭后再来对付那些吧。”韦斯莱夫人指着壁炉架两边布满灰尘的玻璃门柜子,那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古怪玩意儿:一批锈迹斑斑的短剑、动物的脚爪,一条盘起来的蛇皮,还有一大堆颜色暗淡发乌的银盒子,上面刻着哈利看不懂的文字,最让人不喜欢的是一个装饰用的水晶瓶,塞子上嵌着一块很大的蛋白石,瓶子里盛满了哈利肯定是血的东西。
门铃又丁丁当当地响了起来。大伙儿都望着韦斯莱夫人。“待在这儿,”她不容置疑地说,一边一把抓起那袋死耗子,下面又传来了布莱克夫人凄厉刺耳的尖叫声,“我会带一些三明治上来。”
她走出房间,回手把门小心地关上了。立刻,大家都冲到窗口,朝下面的前门台阶望去。他们看见是一个乱蓬蓬的姜黄色头顶,还有一大摞东倒西歪、限看就要倒下来的坩埚。
“蒙顿格斯!”赫敏说,“ 他把那么多坩埚带来做什么?” “大概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吧。”哈利说,“他本该跟踪我的那天晚上,去办的不就是这件事吗?抢购来路不明的坩埚?”“没错,你说得对!”弗雷德说,这时前门打开了,蒙顿格斯费力地搬着那些坩埚进了门,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天哪,妈妈肯定不高兴??”他和乔治走过去站在房门旁,仔细地听着。布莱克夫人的叫声已经停止了。“蒙顿格斯在跟小天狼星和金斯莱说话,”弗雷德小声说,同时皱紧眉头专心地听着,“听不太清楚。。。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冒险用一次伸缩耳?”
“值得一试,”乔治说,“我可以悄悄上楼拿一副—— ”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爆炸般的声响,伸缩耳变得完全没有必要了。每个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韦斯莱夫人扯足嗓子的叫嚷。
“我们这里不是窝藏赃物的地方!”
“我真喜欢听妈妈冲别人嚷嚷,”弗雷德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说道,他把门打开了一两英寸,好让韦斯莱夫人的声音更清楚地传进屋里,“换换口味真不赖。”
“—— 完全不负责任,好像我们的烦心事儿还不够多似的,你还要把这一大堆偷来的坩埚拖进屋子—— ”
“那些傻瓜怎么会让她由着性子发火呢。”乔治摇摇头说,“必须趁早转移她的注意力,不然她的火气会越来越大,接连几小时嚷嚷个没完没了。哈利,自从蒙顿格斯在应该跟踪你的时候偷偷溜走之后,妈妈就一直盼着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哦,小天狼星的妈妈又叫起来了。”
韦斯莱夫人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了门厅里那些肖像发出的一片尖厉刺耳的叫声中。
乔治想关上房门,把声音挡在外面,但没等他来得及这么做,一个家养小精灵侧身闪了进来。
除了腰上围了一条脏兮兮的破布,像热带国家男子用来遮体的腰布,他全身几乎一丝不挂。他的模样很老了,皮肤似乎比他的身体实际需要的多出了好几倍,虽然他的脑袋像所有家养小精灵一样光秃秃的,但那两只蝙蝠般的大耳朵里却长出了一大堆白毛。他两眼充血,水汪汪灰蒙蒙的,肉乎乎的鼻子很大,简直像猪的鼻子一样。
小精灵根本没有注意哈利和其他人。他就像看不见他们似的,弓着背,拖着脚,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房问那头走去,一边用牛蛙般沙哑、低沉的声音不停地轻声念叨着。
“闻着就像阴沟和罪犯的气味。她也好不到哪儿去,讨厌的老败家子,领着她的小崽子糟蹋我女主人的房子。哦,我可怜的女主人啊,如果她地下有知,如果她知道他们把什么样的渣滓弄进了她的家门,她会对老克利切说些什么呢。哦,真丢人啊,泥巴种、狼人、骗子和小偷,可怜的老克利切,他能怎么办呢??”
“你好,克利切。”弗雷德声音很大地说,一边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家养小精灵顿时僵住了,嘴里不再念念有词,而是做出非常明显但很令人怀疑的吃惊样子。
“克利切刚才没有看见年轻的主人。”他说,转身朝弗雷德鞠了一躬。他的脸仍然对着地毯,又用别人完全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是老败类的讨厌的小崽子.”
“对不起?”乔治说,“最后那句话我没听清。”
“克利切什么也没说,”小精灵又朝乔治鞠了一躬,然后用虽然很轻、但清清楚楚的声音说,“这是他的双胞胎兄弟,一对古怪的小野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