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送她回家时,她连再见都不说了,直接走进去,像是很火大的样子。
方畅疲倦的抹了抹脸。谁会知道她其实才二十七岁半呢?他原本也是以为她大上他一、两岁的,因为有时候她心里气他时,不都在偷偷骂他“死小孩”吗?她总是表现出比他大的神气,结果呢?居然还比他小了两岁!那他要不要向她声讨被占了便宜的亏呢?
“方畅,你不知道,我今天下午一直想着要怎么向她要求放假的,结果都不敢提,最后只好早退离开,躲到车中后,才打电话上去,跟她说——王秘书,你最近太辛苦了,我下星期放你两天假,你千万不要拒绝——我多怕她拒绝呀!幸好她没有拒绝,同意了!是不是因为我声音太威严,所以吓住她了?是不是?”
“是是,很是!你这个副总还得维持这样的威严在下星期一开会时用上呢,不要忘了。”
“那我下星期一随时跟你通电话,帮我随机应变。”
“没问题。”
不让周劭再哈啦下去,方畅草草收线,抬头看着这幢公寓,有好多户的灯都亮了,就不知道属于她的窗口是哪一扇?
很想抽根烟,摸了摸胸口,却又摸到了手机。想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掏出来,拨出一个号码——那头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有些稚气的笑叫声:“方哥,你还记得要打电话给我呀!”
“予昌,我想你最近可能在那边窝得有点无聊,下星期要不要到我这儿打个工?我想休两天假。”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之前一直在烦的整顿计画……”那头奸奸的笑了。
“我会帮你。”也只能这样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方哥。”
“别啰嗦了,乖乖念书、乖乖当你的大老板,嗯?”
“哦。”那边只能这样乖乖的应着了。
通完电话,方畅接着就要打上楼去找王攸贞,不想今天得带着这样不愉快的心情回家。上头的她,想必也是难过的吧?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光线比较明亮的地方,正要找她的电话号码时,身后的衣襬突然一紧,被人揪住。
他回头看着,看到了一脸喘吁吁的王攸贞正抓着他。
“攸贞?”
“你不要走!”她弯着腰喘气,紧紧抓着他,怕他一下子就不见了。“我……不想要……以这样沉默的方式……跟你……道别,我不要吵架!”
“别急着说话,先喘过气再说。我们也没有在吵架的,不是吗?”他扶住她,轻拍着她的背脊。
她的衣服都还没换下,只松开了发髻,而且是还没梳顺的凌乱着。他可以想象在她呆呆的进屋后,机械式的做着卸妆工作时,才突然想起自己什么都没有说的,就把送她回来的他给撇在家门外了;于是霍地冲跳起来,就往楼下跑,才会有这样的喘不过气,与这样的凌乱。
他轻抚着她汗湿的面颊,胸口有着微微的疼痛。她为了他而狼狈,这样的狼狈,比天下间所有甜蜜的爱语更加动人,更让他的心炽热。
不管她在工作上多么干练沉稳,在感情上,她是手足无措的。因为她太在乎他,在乎到甚至不敢要求他的在乎,他是看得出来的。多么笨拙的女人,一点也不会帮自己在爱情里谋福利,让他这个没什么感情阅历、向来也被动的人,都忍不住要为她多做一些事,想要看她为他每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而开心的模样。
她太在乎他,又不懂得掩饰,这是很吃亏的呀!
就算他是那个既得利益者,也忍不住想骂骂她,看能不能把她骂精明一点。可是……这样的她,好可爱啊!
“对!我们没吵架,我也没有生气,我只是心情不好,因为没想到自己外表给人看起来居然是那么老,太震撼了,才会一路上没说话的。我不是在生你的气,真的不是!方畅,你不要想太多,明天我就去改变发型、就去买年轻一点的衣服,我——”一顺过气,她就急急说着,直到方畅点住了她的唇——“不用了。明天你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
“我有!明天是星期六,我时间多得很。”
“你没有,因为我们要去玩。”他低沉说着,一手勾着她腰,一手轻轻顺着她鸟窝般的乱发。
“去玩?!”她讶叫。
“对,我们开车到垦丁玩四天,如何?”
约会?!正式的旅游约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觉的问:“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大众食堂可以休业两天吗?会不会违约?”
他忍不住笑了,拨开她一边的发,让小小的耳朵露出来,鼻尖凑了过去,轻轻磨着,也说着:“别担心,我有人可以代班。我这个食堂还有一个合伙人,只要是我想休假时,他就会来代班。不会有问题的。”她是一个多么有责任心的人呀!他喜欢她的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