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受到感召,纷纷喊着要参战。其中有相当部分的人是妇女。她们群情激愤,在齐元直的带领下高呼口号:“誓与敌人血战到底!”
“誓与墨阳共存亡!”
有些妇女更是十分激动。其中一名四十来岁的壮年妇女,手持一把砍柴刀站在了高处,用她尖锐的声音厉声喊道:“姐妹们!男人抛下我们妇女跑了,难道我们就要坐以待毙吗?我们也能参战!大不了城破了我就战死在城头!自杀在城头!绝不会等着他们来侮辱!”
很多女人闻言立即拥护,纷纷高声喊道:“我们女人也能上战场!”、“人在城在!城破人亡!”、“反正也是死,我们要一直打到最后一个人!”
江小龙看看动员得差不多了,留下齐元直还在台上鼓动。他悄悄下了台,对多伦富德统领吩咐道:“召集东、南、西、北四座门的作战指挥官都过来,我要跟他们再说点儿事情。”
这将是在这场恶战爆发之前的最后一次战术会议。
江小龙尽量详尽地将自己的守城战术方案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又都交待了一遍,最后又补充说道:“对方的首轮攻击一定会非常凶猛,但是你们在阻挡对方的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一下子就把手上所有的人员全都派上去。要注意留有一定的预备队,放在二线。”
“预备队是随时准备对第一线的防守部队进行支援的。如果一下子就把人全都派上去了,有可能在最初作战的时候就会损失过大,导致后继无力。”
听了这话,有人不满地嘟囔道:“本来就这么点人,还要留一部分力量。那每个人的防守宽度不是要达到一百米以上了啊?怎么看都是人太少了。”
江小龙听到了,淡定地说道:“现实就是这个样子,大家必须要多动动脑筋。首先作战要灵活机动,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得到面面俱到,只能是见招拆招。到时候敌人哪里攻得最凶,咱们就把力量相对集中一些。”
“其次,刚才的动员会你们也都看到了,老百姓们的参战热情也很高。你们在战前再努努力,走上街头去,更多地动员一些人前来参加这场保卫战。”
众人纷纷应道:“也只能如此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尽全力吧,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小龙听了很是不满,说道:“你们这个态度不行!你们是将领,不是外面那些平头百姓。要有信心!如果你们都没有信心,士兵和百姓们怎么会有信心?”
“我一个小孩子都不怕,你们担心什么?”
他指着南方说道:“不是我吹牛!外面的那些北洋海盗人有什么了不起?我已经打了两仗了!都是以少打多,而且打得他们稀里哗啦的。老子一直都不知道失败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怎么了?难道你们跟着我江小龙混,还觉得没有信心?”
众人的面部肌肉顿时舒展了开来。江小龙抬起腿来,狠狠地在愁眉苦脸的赵树勇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叫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特么的老是跟死了老娘一样的。你们只要豁的出去,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干。咱们就可以叫他们那帮北洋海盗人有命来,没命回去!”
经过他的这么一番敲打,所有参加会议的人的情绪都被点燃了,纷纷互相拍着肩头、捶着胸膛,意气风发地说道:“走!豁出去了。他们敢来,咱们就叫他们好看!”
就连赵树勇也一脸苦笑着,一边拍着自己被踹的屁股,一边抚着别人的肩膀,说道:“要是这一仗下来,兄弟我运气不好,先走一步了。你们将来谁路过我的家乡的时候,麻烦你们看望看望我的家人……”
江小龙没等他这句话说完,就抬腿在他另外一边的屁股上又踹了一脚,骂道:“你特么的都流浪几十年了,还知道个屁的家乡。我警告你赵树勇,没有我的批准,你们谁都不准死!——包括你——现在只有外面的那些北洋海盗人有权利死,你们谁都没这个份儿。”
众人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士兵和百姓们见他们个个精神焕发、信心百倍的样子,顿时也觉得,眼前的这一战的前景不是那么的灰暗了。
倒不是江小龙对赵树勇有什么意见。赵树勇这个人爱发牢骚,成天像是过在世界末日当中一样地苦着个脸。但是打起仗来凶猛得像头狮子,而且极会把握战机。这家伙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然是对方的痛处。这样的战场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兵,是非常难得的。
江小龙对他是相当的放心的。但是之所以当众敲打他,是为了轻松气氛,鼓动士气,也是为了让他收敛一下对大家伙的负面影响。
没多久,有军士来报告说:“有几个人跑到了城西北角的护城河边,嚷着说要求过河。”
江小龙带人赶去,见是几名青龙帝国的人,穿着平民百姓的服饰,嚷着说是靖王殿下派来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墨阳城守齐元直和江小龙先生。
靖王殿下的人?要是这时候的援军到了就好了——哪怕只有两千。
此时,北洋海盗人的兵力基本都是布置在墨阳城的东、南、西、北四座城门之外。此处为墨阳城的西北角,并无北洋海盗人被配置在这个西北角的方向上。
从城头向远处张望,也没见到后面有追兵。江小龙于是吩咐从城头上吊下几个人去,放木筏子将他们接了过来——所有城门口的护城河上的吊桥都已经早就被拆掉,拖进城里去了。他们只能坐木筏子过来。
这几个人中带头的军官,赫然便是曾经见过的郑兆祥。他脸色惨白,坐在马上摇摇欲坠,众人将他扶下马来的时候,这才发现,他的后背上密密麻麻地插着十几支箭,活像一只刺猬。他的衣服上和马的身上满是粘稠的鲜血,就连马的屁股上也都插着好几支箭。
那马的两条后腿和屁股一直在不停地哆嗦着,看那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