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天哪,这就怪了,难道真的是鬼魂现身?”
说话的是书惠,她早就醒了,一直听于娜把话说完。事实上,她把这些当成了一个精心编造的恐怖故事,并没有放在心上。于是又玩笑着说道:“不会是那个女生死而复活了吧?”
如此不知轻重的玩笑,这时候无疑是火上浇油。它让于娜本来就紧张的神经绷得更加紧了,也让萧夏不安的内心骤然跳了几下。
周晓蓉保持着一惯的谨慎,埋怨道:“死孩子,你别乱说!哪里有鬼,你又没见过!”
看来,她也早就醒来了。
书惠并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肃,她没心没肺惯了,继续进行着她的恶作剧:“是真的,你们还不信。哎,你们知道吗?那个死掉的女生就住在咱们楼下,她死了之后宿舍就空了,没人敢呆下去,听说半夜闹鬼,有人看见她一动不动站在窗前,最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据说,那个女生在死之前捡到过一把红色的雨伞,估计她的死和那把雨伞有很大的关系。”
周晓蓉急忙制止她胡说八道:“别说了!大半夜,怪吓人的。娜娜,你别听书惠胡说,那把雨伞肯定是有人拿错了,是你没在意而已。没事的,别多想,世上哪有那么离奇的事——”
于娜没有说话。她确信在她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去过那里,况且,她从来没见过红色的雨伞,掉包的几率几乎为零。但她还是默认了周晓蓉的说法——是因为自己没有在意的缘故。
萧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平静的躺下了。宿舍里弥漫着紧张的空气,关于闹鬼的故事无声地延续着。
书惠显得很轻松,她看到其余三个人一言不发,这才觉得刚才的玩笑有些过头,于是安慰道:“我瞎说的,瞧把你们吓成这样!世界上哪有鬼呀,我才不信鬼呀神呀之类的东西呢……”
周晓蓉怕她再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立马接过她的话茬:“好了,都快一点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课呢。”说完就用被子蒙起了头。
谁也没有再说话,几秒钟之后,于娜关掉了床头灯。
韦佳(6)
第二天萧夏没有去上课,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室友们走了之后,她就睡不着了。时间还早,不到打点滴的时候。她跳下床,百无聊赖地走了几个来回。无聊而落寞的空气在她的周围弥散开来。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潺潺的雨雾,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失落与空虚。这该死的雨天,她这样想着。
最缠绵的季节来临了,雨水仿佛大地的情人一般,始终保持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暧昧关系。雨势不大,可是小雨下多了便是大雨,因此,湘江学院早已浸在了水中。
这是一所民办大学,校园由一个考古科研院所和一个小企业合并扩建而成,所以大多数建筑都呈现出一派古朴与静穆的格调。
由于年代久远,校园的排水设施已经形同虚设。路面上的积水堵塞了交通,让赶着去上自习的学生走得万分艰难,自然少不了抱怨。
此时,远在十几里外的李强却早早地赶到了公安局。他为那个案子彻夜未眠,到了凌晨终于想明白,验尸报告出来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是徒劳。于是一大早他就跑来上班,等待尸检的结果。
他是个心里装不下事的人,因此在一件事情没有完成之前,总是有超乎常人的热情和毅力。
负责尸检的是一个资深老法医,姓黄。他在死亡鉴定上堪称专家,所以很受同事们的尊敬。尽管他只有五十多岁,但同事们平常都尊称他为“黄老”。
实际上,他的名字叫黄炳国。
在机关单位,参加会议的数量往往能决定一个人地位的高低。说起来黄老参加的会议比局长还多,小到市区,大到公安系统,参加的研讨会报告会数不胜数。经过媒体的不断报道与深入吹捧,荣誉称号便铺天盖地地向黄老涌来。“黄老”一下子成了公安局国宝级的人物。
黄老的名气大了,就忍不住有些膨胀。有一段时间东奔西走想要掉到省局,结果阴错阳差没有走成。不过这事引起了局长的重视,从此之后对他百般礼遇,生怕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会拂袖而去。
可是但凡专家,性子大都很古怪。不是架子大脾气暴躁,就是返老还童,做派与年龄不相吻合。黄老占了前者,整个公安局里除了局长,他不买任何人的账。
李强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公安局工作,先在派出所干了一年多,几个月前调入刑侦第一支队,算是这里最没有资历的人物。可他唯一优于别人的便是年轻,干劲足,所以总想在岗位上做出成绩,提升自己的话语权。
实际上,他的话语权并不弱。年轻人的优点便是脑子灵活,敢于提出自己的看法。刚刚毕业的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于在“专家”面前提出自己独特的见地。不过,不被采纳的情况十之*。
他早早地来到市局,没见着黄炳国,却见到了同样早到的老王。
老王是刑侦第一支队的支队长,也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李强和他闲聊了几句,自然说到案件上。似乎除了聊案情,他们很难找到共同语言。
一个二十多岁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之间,终究还是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代沟,就在案件的分析上便表现得异常鲜明。老王以常理推测案情,李强却并不以为然。他的理由是,常理对于八零九零的年轻人来说,毫无价值。
彼此交换了看法,谁也没有确切的论断。希望只在黄老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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