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妃们或多或少都饮了几杯桂花蜜酒,又因着来了外头,无形中少了几分约束,大家也越发的舒适起来。
江贵妃更是跟着伶人的歌舞,打起了拍子。
黄文秀是个擅歌的,却不敢表露,只是微笑着聆听,半分附和也无:她自出生起,就被当做娘娘来教养。歌舞不过是以色侍人的勾当,登不得大雅之堂。
玉贵人跟应嫔早就貌合神离,却因着同住一宫的缘故,在外头还是很亲昵的。
这不,两人交头接耳的,说个不休。
李有思态度闲适,边吃边看。
乌头之毒并没有湮灭她的进食欲望,反而因着那个祸事,她认为自己更为安全。
再加上,现在有三位怀着身子的宫嫔,饮食把关上只会更为严苛。
在场之人,或许就湛常在并不喜鼓乐之声。
她百无聊赖的吃着身前桌上的东西,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也算是忙了起来。
吴晓月端坐上首,她正在想父亲的回信。
那天,余淮将书信送出后,第二天一早便收到了父亲的回信。
吴秀波乃兵部尚书,自然要跟着皇帝挪动的。
吴府在圆明园不远处的山丘上,购入了一个小庄园。皇帝来此避暑,他就会跟着来庄园度夏。
吴秀波的回信上,并无多言,只短短几字:若能祸水东引,便可隔岸观火,你我一心。
吴皇后看完信后,当场烧毁。
她明了父亲的意思:你在宫里,想办法撺掇别人作乱,你只管看戏,父亲在外头,亦会多加小心,妨碍我姑娘的,为父必不能容。
吴晓月的心,瞬间就安稳了。
有强大的娘家,就是最大的底气!
只是,如何“祸水东引”?这是个难题。
吴皇后看着院子里的寥寥数人,陷入了沉思:江贵妃?这是个愚蠢不自知的;李嫔?弦珠去了她身边,她又是个不常与人来往的,只怕也不好办;应嫔?闷葫芦一个,再加上她也有身孕,正是心惊胆颤、如履薄冰时,也不行;玉贵人?这倒是个“好苗子”,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湛常在?这女子刑部人家的孩子,只怕不好糊弄……
吴晓月想了一大通,却只觉得越发棘手了。
唉,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歌舞结束,伶人开始表演杂技。
这倒是不常见,众人的眼球一下子被吸了过去。
只见两位身板纤细的男子,将身体扭成了麻花的形状,一会儿做球滚,一会儿似蛇爬,将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叫好连连。
应嫔也难得的起了心思,一边观看,一边想: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人怎么可以折成那个样子?他还有骨头吗?疼不疼呢?
玉生烟却并不喜欢,她只觉得恶心:好好的男人家,却要做这些活计,比女人还柔软,像什么样子!
正当大家目不转睛时,其中一位伶人突然大喝一声,与另一位双手交叉,身体相贴:两个人合起来,变作了一颗硕大的球,开始在台子上上下滚动。
李有思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一个人滚,或许还靠身体的柔韧。可两个人叠在一起,危险与痛苦必定是加倍的。
女人们天性更易共情,李有思也好,其他人也罢,纷纷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黄嫔更是连连摆手:“快停下吧,停下吧……”
台上的人听到有人出声,滚得越发用力了。突然,一个不小心,两人竟然从边沿滚了出来,直直的往黄文秀所在位置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