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不敢应声,只能低头受训,顾晚晴有心替她说两句话,可转念一想,顾长德这话其实不是在说青桐,是给她听的,顾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什么叫“旁人无暇顾及”?青桐来来回回地找了几次,怎么就叫“不去叫人”?包括现在就跪在旁边的顾天生,当时都只是托辞敷衍,现在顾长德这么说就是想让她别找后账呗。这么一想,顾晚晴也就懒得计较了,归根到底还是她人品不行,忍就忍了吧,还是早点找到回去的办法才是正路!
于是顾晚晴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有点渴了,我先去……”
刚说到这里,一个音量颇高的女声插言进来,“平时奶奶待你如珠如宝,光是你惹的麻烦就不知替你平息了多少,现在你只跪了一会就吵了几次换人,真不愧是未来的‘天医’,架子大得很。”
顾晚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娇俏女子一身素衣腰扎孝带,站在灵前看着她,眼中满是不屑之意。
这人顾晚晴倒认得,是三叔顾怀德家的长女顾莹珠,也是顾明珠的异母姐姐,老太太病重之时她常从夫家回来探望,对顾晚晴的态度是出了名的不好。因为顾明珠泡寒冰浴那事在先,所以顾晚晴也能理解她这态度,但今天这指责却是无端端的,自己跪了多久大家有目共睹,现在双腿还站不直呢。
难道又是人品问题?顾晚晴有点委屈,可一想到之前“自己”所做的种种,得了!咬咬牙还是忍了!什么叫现世报?这就是!她不停地劝自己说她就要回去了,等她回到拥有四个现代化的美好祖国时,现在的一切就都是一场梦,没什么大不了的!眼前么……还是避一避吧,正这么想着,身旁的青桐轻轻一扯她的袖子,“小姐,聂公子到了。”
其实就算青桐不说,顾晚晴也看见了。步入灵堂的青年身姿挺拔似竹,眉目俊秀如玉,约么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神情肃穆沉着,丝毫不见青年人的浮躁。他的步伐节奏较旁人稍快,却每一步都迈出得十分坚定,看见他,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井水或是别的一些什么,明明充满生机,表面上却又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给人安全,令人信任。
虽然这是顾晚晴第一次面对面地见他,却对他一点也不陌生,那些残缺的记忆中他出场不多,却总是对她漠视、冷视、怒视、不屑视、除了和善外的各种视,包括那次在皇宫筵席中皇帝赐婚时,他跪地接旨,却在听到她的名字时暴怒而起,若非他父亲在旁立时将他压了下去……顾晚晴觉得,真得感谢他身手敏捷的老爹,要不然他们可能都活不到现在。他是因抗旨而死,她则是被他眼中的飞刀射死。
在那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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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现世报来了
更新时间2011…7…28 12:10:11 字数:3027
先前说话的顾莹珠这会倒消停下来,瞄着那越来越近的颀长身影,转身朝顾晚晴丢过一个冷笑,顾晚晴理解能力不错,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就是故意的”。
顾晚晴当即佩服万分啊!这么说顾莹珠是看到人进来了才想到的这招,不仅能让她的未婚夫对她印象更下一层楼,还能因未婚夫的反应而对她的一颗怀春少女之心造成强烈打击……此计甚佳啊!如果换了她,肯定不能做出如此急智的反应……当然,如果她是真的顾还珠就更好了。
顾晚晴想撤退了,她可不想再替顾还珠受过,尤其还是这么大的一个苦主,言语上的嘲弄讽刺她可以自动过滤,可万一一会来个血溅五步什么的,她就比窦娥她妈还冤了!
“走走走,快走……”顾晚晴小声和青桐说着,一边厥着身子朝旁边缓缓移动。她的脚还没缓过劲来,麻得像是有数万根细针同时给她做脚底按摩,那滋味……
青桐却是以为顾晚晴觉得自己姿态难看不想与聂清远见面,马上便扶着她朝角落而去。存心看戏的顾莹珠却又冷笑一声,“我们顾六小姐向来不忌男女之防,整日的和男人混在一起也不见害臊,怎么今天见了未婚夫婿倒腼腆起来了?”
恶毒,真恶毒啊!
顾晚晴不得不仔细回想除了顾明珠那事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得罪了这位二小姐,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不依不饶的,她可不知道顾还珠已经变成顾晚晴了啊!难道就不怕以后黑恶势力的打击报复?
不过眼下也没空想得太多,聂清远已至近前,顾晚晴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他,同时小心戒备,以防他突然出刀什么的。
可从聂清远上香、行礼,到转身离去,他居然连眼角都没瞟顾晚晴一下,虽然他们的距离近得只在一臂之间。
尴尬啊……
顾晚晴打赌,灵堂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等着看一场好戏,结果……好戏就这么落场了。
顾长德在聂清远转身之时便追了过去,以长辈的口吻道:“清远,这边说话。”
聂清远脚下微顿,似乎挣扎了一下,这才回头,不待顾长德开口,平缓而坚定地说:“今天我来到这里是奉了家父之命,否则我有生之年断不会踏入顾府一步!与顾世伯也无话可说!”
顾长德立时急了,不说老太太临终前的嘱咐尤在耳边,只说现在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聂清远如此不给面子,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你这是什么胡话!”顾长德仍是以长辈之姿微怒道:“你与还珠的婚事是圣上御赐,将来与我顾家难脱关系,你这么说……难道你还想悔婚不成!”
聂清远轻笑,转过身来面对着顾长德,神情间似有解脱之意,“不错!既然顾世伯愿意在此时谈这件事,小侄就说个明白!”他盯着顾怀德,指尖却指着顾晚晴,“顾还珠除却一身医术,没有丝毫可取之处,骄扬跋扈恶名在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妒妇!聂某自认无德娶此悍妇,就算有违圣旨欺君罔上,聂某独自承担便是!”
这番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飘荡在偌大的灵堂里竟有些许回音,整个灵堂内的所有活动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没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顾长德被这些话震得脑袋嗡嗡的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顾家的面子……顾家的面子……
顾晚晴也被这些话震得脑袋嗡嗡的响,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囧囧有神……囧囧有神……
“你!”顾长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告诉自己要以大局为重,好不容易才使自己的声音平缓一些,“清远,你不是个孩童了,应该知道这番话说出来会引发何种后果,纵然你父亲是当朝右相,也当不起抗旨不遵的罪名!今日之事我只当你一时激动,你与还珠的婚事我自会与你父亲商议,你走吧。”
聂清远却不接这个台阶,大有话既出口便没打算收回来的架势,“聂某今日所言字字真心,就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聂某若因此事连累家中,情愿与聂家脱离关系,一力承担此大不敬之罪!”
这话一出,灵堂里更静了,连顾长德都想不出该以什么话来挽回局面了。聂清远是当朝右相聂伯光之第四子,文武双全盛名在外,自小更伴太子读书与之一起长大,将来可谓前途无量,可他居然为了不娶顾还珠,甘心放弃所有一切!
聂清远说完便回身离去,走至门边时正巧三叔顾怀德从门外进来,聂清远见了他,脚步稍留朝他点了下头,这才一去不复返了。
顾长德目送聂清远渐去的背影差点又叫住他,跟他说娶了顾还珠又能如何?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