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晴猛然清醒,握着那手链跳下床榻,在屋内急寻。
这手链,是她离开宣城时袁授摘下去的现时回来了,那就说明……顾晚晴激动不已,可将室内看了一圈,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哪有袁授的影子?
这不是错觉吧?顾晚晴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串手链,确定自己原来并没带着这样的东西入宫,可如果袁授回来了,又怎会不与她见一面就离开?还是碍于她身边监视的人,袁授不能久留?
可他为什么不叫醒她呢
想到这几天自己遭受的一切,顾晚晴心头一股股的委屈涌现上来,他知不知道她很害怕?他知不知道,她怕得浑身发抖,却还要强撑着笑容站在那里,面对刘侧妃、袁摄和镇北王的攻讦和质问?他知不知道,她这几天有多么想他,可她死死压着,她不想拖累他,她回来是要帮他的,怎么能这么软弱呢?所以她假装自己不想他,假装自己已经强大得无所畏惧。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可突然之间,顾晚晴冷得厉害,不得不钻回被窝,把自己捂得严实,在黑暗中摸着手腕上的手链,想着他回来,给她带上手链的情景。
他也很舍不得吧?他急急的离开,定然是有不得己的原因的。
顾晚晴拼凑着温暖的情景,与此同时,镇北王府附近的一处私宅内,阿影正跪于庭前,她一动不动,若不细看,很难察觉她削瘦的身形正极微地颤抖着。
一片乌云随风而过,遮住了半边月色,天地间顿时变得朦胧起来,听着外进门伐轻响,阿影攥紧了双拳,努力忍下身上的颤抖,听着那利落的脚步起愈行愈近,直到她的身后。
“属下无能……”阿影才刚开口,便见一双素面云锻长靴停于自己眼前。
“流影……”随风而来的声音冷厉,比初春冷夜更为寒峭,“我信任你,你却将这份信任置于脚下践踏,你说,我留你何用?”。。。
第一百五十六章除名
那道声音不大,却直直地扎进阿影的心里,冷意再从心里散出来,直达四肢百骸。
“属下惶恐……”
“世子。”另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插进来,“流影保护世子侧妃不力,理应受罚,但请世子念在流影伤势未愈,后也将那近身世子侧妃的狂徒处死,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
乌散缓缓移动去,月色重新铺洒下来,映出一张英挺隽逸,却饱含无尽冷然的面孔,正是镇北王世子,袁授。
“发生这样的事,让她受尽惊恐,若那人还能活着,不止流影,你们全体影卫都可以去死了。”
说话之人立时单膝跪下,“流火知罪世子息怒,还望世子以身体为重……”
阿影怔怔地跪在那,流火的求情听在她耳中仿佛异常遥远,直到眼前滴落了一滴刺眼的红,她才惊觉抬头,“世子受伤了”
在月光的映衬下,阿影的脸色不似以往那样黯淡,反而雪白细腻,有如新瓷,一双眼睛美丽而明亮,微微上扬的眉梢带出几分骄蛮的可爱,这与往日的阿影,根本就是两个人
看着她的面孔,袁授尽敛情绪的眼中划过一丝波动,紧吊了数日的心也微微有些松动。
她平安了啊……他去看了她,确定她已经平安了啊,怎么还是这么担心呢……
宣城的总攻在即,他计划的事情也初现端倪,或许只需一两个月,他就可以心满意足。如此紧要的时刻,他本不该回来的,可收到那样的讯报,他固然人在那里,心也早就飞了回来,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在那里继续盲目担忧?虽隔千里,但在良驹宝马不断替换之下,也不过两日之程。虽然冒险回宫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甚至还因此受了伤,但总是见她安好,他的心情才算微有平复,比起初收讯报之时的惊惶震怒,不知要好上了多少倍。
“出宫时被王爷身边的暗卫所伤,所幸箭上无毒,流影,快给世子包扎”趁着袁授静静出神,流火小声提示流影。
流影的身子刚刚一动,袁授的受伤的手已背了过去,“不必。”
流影眼底一黯,稳身又跪了回去。
“流影,你是我亲自选的人。”袁授的声音响起,比起刚才,已柔和得多了。
流影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恭恭敬敬地答道:“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独独选了你么?”
流影抬头,张了张嘴,袁授已微倾下身子,伸手勾住她的下颔。
“就为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