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忙,慢慢来。”
要是聂十八一个人,这时已走了十里路了,他为了等候肖郎,只好耐着性子,心想:肖大哥昨天一定走累了,才这么迟起身。聂十八发梦也想不到肖郎昨夜里与人在密谋如何暗害自己。
肖郎匆忙洗漱完毕,和聂十八吃过早饭,便上路了。由于夺魄剑的吩咐,肖郎对聂十八是格外的关心和照顾,问聂十八身上背的行囊重不重?要不要自己帮背一段路?路途上的歇脚、吃饭,全由他出面打点,聂十八几乎不用开口说话。聂十八心里更是感激不已:要不是肖大哥与自己同来,自己真不知道如何向人问路,甚至连买饭吃和投宿也困难。在湘粤交界的地方,当地一些老百姓还可以听懂自己的话,自己也勉强可以听懂他们的话,但一过乐昌县,他就一句话也听不懂了,当地百姓也听不懂他说什么,等于鸡同鸭讲,各说各的。
乐昌县城距离韶州府城也只有一百里左右,他们在日落黄昏时,踏入了韶州府城。韶州府是粤北的一个在府,管辖曲江、乐昌、英德、仁化、乳源、翁源等六县,它的所在地是曲江县城。曲江之所以叫曲江,因为它东有浈水,东南有曹溪水,西有武水,三水在曲江汇合,抱城向曲,因叫曲江县。曲江城是三面临水,景色秀丽,它是粤、赣、湘之地的交通枢纽,无论水陆两路交通都非常的方便,因而市面繁华、人烟稠密,江面船只如梭般来往。聂十八可以说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繁华热闹的府城,他所到过的最热闹之地仅仅是汉口镇,此外,他一直是呆在穆家大船上,虽然经过不少热闹的州府之地,由于害怕武林人士的盯踪,因而不敢上岸,现在他是第一次走在这么热闹的府城街上,两旁店辅的灯火,令他眼花镣乱。他们穿街过巷,要不是有肖郎带着,聂十八简直是无所适从,言语不通,是他最大的困谁,他真的感到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异国之地,变成又聋又哑的人了。因此,他更是感激肖郎了。
是夜,他们投宿在一家客栈中。肖郎问他:“兄弟,我们要不要这里住两天?”
“住两天?大哥有事要办么?”
“我没有什么事要办,我是担心兄弟这两天走累了,休息一两大再走。”
“大哥,我不累,要是大哥没事办,我们还是继续赶路的好。”
“兄弟,这里有一座佛教名寺,叫南华禅寺,凡是经过这里的人,都去参拜,兄弟不想去看看。”
聂十八心想:一个和尚寺有什么好看的?不外是一些光头和尚、香火缭绕的大殿、泥塑的菩萨以及众多的善男信女,我在鸡公山的灵华寺已看得多了,还看什么,不如赶路去广州的好。
聂十八不是武林人士,更不是什么文人雅士骚客,是一个最讲求现实的地地道道的猎人,因而对佛教不感兴趣。因为佛教首先劝人行善,不要杀生。聂十八靠打猎为生,不杀生不要饿死了?一个人死了还能行善吗?这些和尚日日有人给香火灯油费,不愁衣食,当然可以这么说啦。聂十八要是武林中人,知道南华寺曾出了位在武林中极有名望的神医三不医徐神仙和尚,一定会去瞻仰,听听这位已逝百年神医的神奇事。而他不但连这位神医也不知道,就是这座名寺也没听闻,所以就不想去了。但他不忍直接拒绝肖郎一的好意,便说:“肖大哥,我不想去了,我也顶怕见光头和尚的。”
“哦?兄弟怎么怕见和尚?”
“和尚吃斋念佛,劝人不要杀生,我是个猎人,不捕捉野兽,那怎么过日子?”
肖郎笑了笑:“兄弟不去就算了,明天就在客栈里休息一天,我明天要去见见这城里的一些朋友,后天再走好不?”
“好的,那我明天就美美地睡一整天。”
“兄弟,你可千万别四处乱跑,一旦走失,我可不好寻找你。”
“大哥放心,我不会刮跑的。”
第二天,肖郎真的出去会朋友了,留下聂十八在客栈中。聂十八也整整睡了一个上午,吃过午饭,不想睡了,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坐又不是,站又不是,但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车如流水马如龙,心想:我在房间里坐着无聊,不如到大街上看,凑凑热闹也好。肖大哥叫我别四处乱跑,我在客栈门口走走看看,总不会走失吧?于是他将金银带在身上,锁上房门,便走出客栈大门。客栈面临大街,街上商店林立,还有不少摊挡摆卖各种各样的水果,有些水果,是聂十八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时已是二月末三月初了,岭南-的三月天,人们棉衣早脱,已换上单衣了。聂十八想去看那些稀奇的水果,走过一个测字先生的摊档前,测字先生上下打量了聂十八一眼,举手招呼:“小哥,我见你气色不大好,测个字问问凶吉吧!”
这位测字先生,走南闯北,什么人没有见过?何况他善于察颜观色,一看就知道聂十八是位忠厚的外乡人,便用一口京话向他打招呼。聂十八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有点惊讶这个测字先生竟会说一口漂亮的中原话,停住脚步问:“先生刚才是叫我么?”
“是!小哥,测个字问问凶吉吧,我可以指点小哥逢凶化吉。”
“测字能知我的凶吉?”
“小哥不信,不妨试说出测测,说得不准,不收你小哥半文钱,说准了,随便小哥打赏多少都行。”聂十八心想:我说出一个字你就知道我的凶吉了?世上有这么神奇的事?好!我现在无事,听听也好。便问:“先生,那我说一个什么字好?”
测字先生一听,便知道聂十八是个初闯道而未见过世面的人了,一笑说:“不论小哥说出什么字都可以,小哥,先请坐下。”
聂十八坐下,一时不知说什么字才好。他一下看见自己所住的客栈门口悬着一块招牌,写着“鸿运客栈”四个大字,用手一指说:“那个客栈的栈字行不行?”测字先生瞟了“栈”字一眼:“没有什么不行的。但这栈字,一边是木,口一边是双戈,木字为十八,莫非小哥名为十八?”
聂十八惊讶:“从一个栈字,就知道我叫什么?先生真神人!”
测字先生一笑:“栈字对小哥来说,十分的不利和凶险。”
聂十八愕然:“它有什么凶险了?”
“栈字,隐蔽双戈,戈乃兵器,双戈伐木,怎不凶险?看来小哥一路而来,经常在干戈的相逼之下,已饱受了重重惊险,不知我说的是也不是?”
聂十八不由呆住了:难道这位先生真的是位神仙?一个字,就测出了我的名字,也测出我受尽了种种的惊险?便说:“先生说对了,我一路上是受了不少的凶险,几乎是九死一生。先生,我今后不知还有没有凶险的?”
“小哥,看来你今后还会遇上更大的凶险,恐有生命之危。”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