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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濯打电话给她了。
时隔一年。
按下接听键,努力令自己听上去镇定平静,杜柠握紧拳头,艰涩地道了声,“喂。”
“柠柠,还好么?”
杜柠不可抑制地快步走出办公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眼眶会潮湿的这样迅速果决。他们之间,还能像现在这样问候,倒是挺有意思的。杜柠冷然笑笑,生生将雾气通通逼了回去。“还挺好的,吃得下睡得着。”
电话里沉默一阵,杜柠有些烦躁地打破寂静,“有什么事?”
活着,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许濯闭上眼睛,一片疼痛自心底蔓延开来。他也明白,十八岁之前的杜柠,是他再也不能碰触的回忆。“陶曼的父母过世了,我去参加葬礼的时候她跟我问起你,她说很想见见你。”
“什么时候的事!?”巨大的疼痛瞬间将杜柠包裹得密不透风,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抓着扶梯围栏,杜柠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罗辛呢,罗辛知不知道?”
“上个月十三号。”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罗辛跟付唯钰快要订婚了,娱乐新闻常常会播,动静挺大的。”
只一眨眼就落下泪来,杜柠抚着胸口,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句。“麻烦你尽快安排陶陶过来,我陪她待一阵。”
许濯沉声应她,杜柠却已挂断电话。
就这样吧,还能像现在这样偶尔听到她的声音,就很好。
许濯放下手机,抬眼迎上款款走进办公室的顾语希,换上一贯的宠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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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生阶段工作总结会议上,杜柠走了神。
人事经理点名批评她的时候,max正大步流星地进来。自上一回max那样挑衅过杜柠的学历之后,人事经理对待杜柠的态度便从未好过,倒也说不上是多坏,至少他还没有到处跟别人说她读的只是一间名不见经传的野鸡大学。
杜柠回神的速度稍稍迟了,却也隐约听见了人事经理嘴中飘出的那句若有似无的话。
什么素质。
杜柠挑了挑眉,终究没有做声。既然人生早已不能恣意酣畅,又何必还在意那些不痛不痒的琐屑。“sorry。”杜柠淡淡地吐出这个单词,抬头的时候正遇上max眉头紧蹙的考量目光。“我不太舒服,请个假行么。”
人事经理正要说点什么,max扬声将他打断,“不舒服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去看医生。”
杜柠点点头,乖顺地起身出了会议室的门。
“你们继续。”丢下这句话,max也迅速踱出会议室。
杜柠大概猜到,她没什么余地能留在设计部当助理了,但是跟眼下关于陶曼的点滴相比,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她确是有些不舒服,两天没吃什么东西,能舒服就是怪事。脚下有些飘,踩在棉絮上一般,杜柠无力地甩甩头,多希望许濯打来的那个电话只是梦境一场。
一晃神,有人蓦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杜柠恍惚回头去看,却看见一脸怒不可揭的max,她冲他感激笑笑,“忘了跟你说谢谢。”
“哪儿不舒服?”
杜柠愕然,却又有几分感动,毕竟她都那样拒绝他了。杜柠稳稳脚跟,试图拽回胳膊,未果。“没什么,大概就是天热有些迷糊。”
max目光向下扫了扫,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天热迷糊你手指顶着胃干什么?”
怔了怔,杜柠哑然。
若她不是杜柠。
若她从未遇到过许濯。
眼前这个能看见她用两根手指顶着胃的男人,会是她懂事后想嫁的罢。
杜柠揉揉眼睛,继而非常哥们非常豪迈地拍拍max的肩膀,“陆禹泽,你请我吃顿饭吧,我饿了。”
max盯了杜柠数秒,而后又笑成纯良无害的大男孩,“你这是想要跟我和解吗?”
“我们有仇吗?”杜柠拧眉歪着脑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