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坐着的是个戴眼镜的男人,眉目里沁着冷意,剖有点来者不善的感觉,裴乐乐看着他,心里涌现出一种奇特的感觉,但还是伸出手说:“你好——”
眼镜男并不跟她握手,他近乎轻蔑地笑了笑,说:“裴小姐这么快就又忘记我了?”
“你是?”裴乐乐眉头蹙得更深,她承认她看这男人面熟,但就是想不出是谁。
睇着她茫然的神情,眼镜男索性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我们见过两次,第一次裴小姐在陪我的朋友喝酒,忽然间顾淮安闯进来,把你给抱走了。第二次是一个月前,你约我跟某报业集团的王总吃饭。怎么,你一次都记不起来了?”
“你是……高旗?”在他的提示下,裴乐乐的记忆复苏了,心脏也在刹那间跟着抽紧。怎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他!
高旗近乎冷漠地回应,眼神却阴冷得像只猎鹰:“承蒙抬爱,你终于还能记起我来。”
裴乐乐只觉得如芒在背,反过来回视起他来,带着丝探究:“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高旗转过身,发动起车子,言语间颇无所谓:“你不用研究我,你也研究不明白我。”
心里蓦地窜起一团火,裴乐乐憋住气,用力说:“你也不用勾引我,我一次只爱一个人。”
他笑出声了,连尾音都是讽刺:“我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你这样的我也见过。”
裴乐乐捏着自己的手掌,回眸说:“如果你一直带着敌意跟我说话,我想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没必要讨好你。”
“是吗?”高旗笑得更冷然,“打电话请我吃饭,陪我喝酒的时候难道不是讨好么?”
裴乐乐咬牙,义正言辞地回驳他:“先生,那是工作。”
“如果工作要你献身呢?”他继续问,语调冷得像浸过冰,那般不屑于顾。
一股气蓦地拥堵在裴乐乐的胸口,她现在不仅仅觉得气愤,更感到侮辱。倔脾气不期然地蹿上来,她索性也不解释了,直接跟他对回去:“我只对有利用价值的人献身。没有利用价值,在我看来就是垃圾。”
“垃圾啊?那今晚的聚会我劝你最好不要去,”高旗也不生气,那样蔑视的语气,仿佛在他看来,她这种女人就根本不值得生气,“因为在场的都是A市的名流,其中有不少都是曾经被你认为有利用价值的,但凡有一个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向东子说点什么,我可不觉得你能明哲保身。”
刹那间,裴乐乐仿佛被人钉在了座位上,她回眸,手心已出了一层冷汗:“你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高旗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吐出了一句让她震惊无比的话,“半年前下药灌你的那伙生意人,其实都是顾淮安的圈中好友,当然,也算是季东朗的朋友。”~
“他的朋友?”裴乐乐倒吸一口冷气,转过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其实早想过这件事是顾淮安指使的,所以才会恨了他这么多年,可是一直以来她也只是凭空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现在,猜测变成了现实,她只觉得瑟瑟齿冷。
高旗轻轻一笑,嘴边的线条很硬,显得愈发冷漠:“原因很简单,顾淮安出于一些原因看上了你,找朋友帮忙把你钓出来,然后下药生米煮成熟饭。只不过,那时大家都以为你不过是淮安想找的新女朋友,大家都溺爱这个小弟弟,所以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他说着,转眼拿那漆黑的眼睛瞥了一眼裴乐乐,接着开口道:“其实那时候我还有点同情你,不过,后来看你在淮安身边如鱼得水的样子,我就同情不起来了。而现在,你连东子都勾搭上了,这样大的野心和功夫,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沉寂在心口多年的伤疤被人蓦地一下子揭开了,裴乐乐只觉得胸膛里一阵火辣辣的痛,她愤怒地扭头:“你们帮他**了我!你们全都是在犯罪,现在居然拐回来指责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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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是做错了事心虚,又为什么不敢告诉东子这一切呢?”高旗的眼睛从高处瞟下,那是一种极其蔑视不屑的姿态,“只有一个可能,你根本就是在骗东子。就像你半年前,根本就是欲拒还迎在勾引淮安一样!”
像被当胸淋下一锅滚烫的热油般,裴乐乐气得俏脸通红,瞪着他说:“我想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你开门,我要下车。”
高旗却不理她,神态自若地开着他的车,裴乐乐想她的怒气一定让他很有成就感。车很快拐进一条单行道,裴乐乐透过车窗望过去,发现路边停了依次不少名车,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她依稀还看到顾淮安的那辆捷豹。
心在刹那间慌乱起来,可她还是强自忍着,逼迫自己要镇定。旁边的高旗似乎将她看透了,他突然说:“如果不是东子让我来接你,你以为,我愿意来接你吗?到地儿了,你自便。”
说完,他就打开车门准备下车,裴乐乐喉咙里闷闷地犹如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她突然觉得很委屈,当别人把你当作ji女一样看待的时候,你自己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真的是ji女一样,尤其这个人还是季东朗的朋友。
她偏过头,握住门把手,眼泪在低头的刹那间潸然滚落,好在夜色漆黑,没人看得到。
忽然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裴乐乐微微抬头,看到季东朗向她伸出了手掌。
“发什么呆啊?下来啊。”季东朗见她低垂着眼眸,不说话,忍不住笑了。
裴乐乐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粲然而笑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很快,她就感到自己的手被一个大大的手掌包裹住了,他的掌心很干燥,也很温暖,瞬间捂热了她的心。
不,不行,别人越是误解她,她就越是要打起精神来。她要他尊重她,认可她,她要她的大叔毫无压力地和她站在一起。
这样想着,她又吸吸鼻子,告诫自己坚强一点。
“我刚才特别忙,所以让朋友来接你,”走近大厅里后,季东朗似乎看出她的神情有点不对,就拉着她的手问她说,“怎么了?眼睛红红的跟刚哭过一样,他欺负你了?”
裴乐乐摇了摇头,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她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没,是我临走时,隐形眼睛没戴好,磨得眼睛疼。”
季东朗皱了皱眉,扶着她的手肘,低头察看:“忍着多难受,那我带你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吧。”
泪眼朦胧中她慌忙摆了摆手:“没事的,流过泪已经不疼了,大概已经调整过来了。”
“那就好,不舒服了就马上告诉我,我叫人去附近眼镜店给你买副新的。”季东朗还是不放心,眉目认真地盯着她的红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