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刘彻绕来绕去,居然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王太后心中又气又好笑。
不过,韩嫣得罪江都王一事,此时并不是王太后想要追究的重点。王太后想要追究的,是韩嫣和刘彻的关系。
终于,刚才口若悬河的刘彻开始支支唔唔起来。虽然他并不觉得与韩嫣的关系有多大了不得,但是,自己的母亲亲自问起自己被窝里的事,还是有些下不来台。
看着自己从小就深知的儿子,王太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皇帝,你即皇位已经两年,感受如何?”
刘彻闻言一怔,看着母亲王太后,似乎是在确定她的意图。
王太后定定地看着他,不言不动。
看着太后熟悉而亲切的眼眸,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刘彻骤然放松警惕之心,慨然道:“如绳缚翼!”
王太后点点头:“这就是了。皇儿,你天资既颖悟,又蒙你父皇亲自教诲,有宏图于社稷,这是为娘所深知的。但你年少气盛,缺少磨炼,做事太过急切,不顾后果,又是为娘所担心的。”
刘彻默然不语,低下了头。
“皇儿,你新即皇帝位,朝中大臣表面敬服,但却无真正可以托付之人。而建元改制,贸然新政,早已触怒太皇太后。如果在这些事情上不留心,而再得罪长公主的话。皇儿,你必然会创下大祸!”
太后的话,如同重锤,句句敲打在刘彻心上。
反思自己登基以来,果然过于轻进浮躁,再想想那些黑衣刺客,太后莫名其妙地召江都王刘非回长安……
不由得正容向母亲一礼:“孩儿受教了!谢太后!”
未等王太后开言,刘彻又接着道:“今日太后所教,句句让孩儿受益匪浅,孩儿知道如今的情况,请母后放心。至于椒房殿的事,儿子会处理好的。此事千错万错,尽由孩儿轻浮急躁所至,孩儿一定会给各方一个交待。至于韩嫣……”
刘彻咬了咬嘴唇,接着道:“韩嫣……儿会命他搬出宜兰殿就是了!”
王太后有些愠怒,冷冷道:“只是搬出宜兰殿,恐怕远远不够吧?”
刘彻急道:“太后!此事不怪韩嫣!”
王太后不语,只冷冷看着他。
刘彻无奈道:“太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韩嫣自幼是儿子的伴读,儿子与他十分契合不假。但这韩嫣出身侯门,文武双全,在士子中威信极高。儿子目前无法得世家大臣为倚重,若杀韩嫣,岂不连士子们也得罪了?请太后三思。”
王太后不由一怔,对于韩嫣的家世背景,她十分明白,但韩嫣在士子中有如此的影响力,却是她未曾想到的。思忖之后,她勉强道:“既是如此,韩嫣可暂缓处置。但是,皇儿,韩嫣此人此时固然有用,但彼时必定为皇儿藓芥,皇儿心中要有数啊!”
刘彻脸一红,垂头答应。
于是紧接着,便是两件让朝野又侧目不已的事,不大,可让人议论纷纷。
一件,当然是上大夫韩嫣搬出宜兰殿。回到自己的府邸。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猜测:韩嫣要倒霉了,侮辱天子兄长在前,失宠在后,够他韩嫣受的。脑子转的快的,已经在打算如何与他划清界限了。
这事还没完呢,皇帝在未央宫承明殿设宴安抚江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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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宴会宾主尽欢。皇帝的侍卫公孙敖等人还与江都王的近卫们表演了搏击,在陛下和王爷之前好好露了一手。
不仅如此,皇帝在宴会上亲自拉着韩嫣的手,叫他上前去给江都王赔礼。
见是如此,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更何况,江都王不是傻子!虽不愿握手言欢,也只有当堂表示既往不咎。
众人更是众说纷纷,这韩嫣虽然出来了,但是荣宠未减啊!便又有人庆幸还没来得及跟韩嫣划清界限。
宴会后三日,江都王告辞回藩。皇帝情意殷殷,赐重金相别。
江都王和他的手下们踏上了回去的路。他们或许想得到,也或许想不到,而在宴会后的那天夜里,公孙贺回答皇帝的问话。
公孙贺说:“禀皇上,今日臣等相邀演武的,尽是江都王身边出色的卫士。但武艺来路和那日刺驾的黑衣人并不相似!”
“那你看,会不会他有其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