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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元旦行走铁营洼38（第1页）

元旦这天，我和崔律师为了不辜负这美好假期，早早起床，吃了点饭，就出发了。

车上，崔律师问：“我们先去庆云金山寺？还是去铁营洼？”

“我也不知先去哪儿，乘兴出门，到哪儿都行，反正是为了放松，先去哪儿不行。”

崔律师说：“哎呀，我可是为了你呀，一出去玩，我就成了专陪。”

我说：“好吧，先去铁营洼，我从来没去过。”

确实，庆云金山寺去过好几次了，铁营洼是什么样子，我从未见过，近来听朋友经常提起铁营，说铁营成立了什么孵化公司，我一直不明白孵化是什么意思，朋友还在《小城文艺》上写了长篇传奇《铁营》，我更想见见铁营洼到底怎么个孵化传奇了。

去铁营洼的路有两条，我说：＂我们顺着马颊河去铁营洼，看看马颊河两岸的风景，你不经常叨念要在马颊河边建设十里春风吗？我们先去考察考察，那里是不是养老宜居之地。＂

我和崔律师行驶上马颊河北岸，遥遥望去，到处都是萧疏而灰黄的冬天，一条细长而弯曲的小水泥路面爬行在远方。高天的杨树枝上，偶尔飞起一只喜鹊，疏林里偶尔闪出一只山羊。

河堤下，是一畦畦冬麦，似乎还泛着青绿，河水玉带似的平铺在冷冷的空阔里，水面似乎有一层薄薄的冰。望着这般宁静的乡野，内心生出一种乡情的怀恋。

当走到吴家桥岸时，我禁不住让崔律师放慢了速度。向桥南望去，似乎望见了自己的娘家，穿过吴家村就到了我家的小村。吴家桥是我回娘家的必经之路，这座桥也不知走过了多少次，每每走到桥上，我都会放慢速度，享受一下河面的风景，享受水从脚下流淌的悠然。有时还会遇见打渔人撒网水面，打捞梦想，打捞夕阳余晖，打捞我骨子里的农人思想。

可惜，自2015年夏天，爹走了，这座桥在我心里就成了断桥，它剪断了我时时回家的理由，剪断了我享受田野的机会，我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只是过年过节偶尔跨过这座桥，到爹娘的坟上送去纸钱，可爹娘的气息呢？爹娘的白发呢?爹娘那温热的眼神呢？只能在梦里，只能在梦里。

再往前走，又见到一座废弃的桥，这座桥叫大桥，北岸连着一个村叫“大桥村”可想这座桥的历史有多悠久了，这村的名字来源于这座桥。

这座桥在我似乎忘记了，今日见到，许多影像忽然闪现在脑海。童年的，少年的，青春的，新婚的，一幅一幅清晰起来。这座桥曾是我们村进城的唯一一座桥，那时吴家桥还没建，吴家桥是村村通公路时修的，进城路取道吴家村后，大桥就废弃了。

童年，我经常去桥北的大姐家，去城里，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那是我10岁那年，我刚学会骑自行车，是那种高大身长的铁架子自行车，坐在车座上，脚尖刚刚勾着镫子，骑起来得用两只脚尖不断地勾转，然后再用脚板往前蹬。两只脚交替着勾了，再蹬，蹬了，再勾。虽然骑车技术不高，但当时我胆子很大，竟然驮着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去探亲，老太太是我们村的，要去我大姐那村走亲亲，不认识路，让我带她去。

现在想来，这老太太的胆子比我还大，竟然敢坐我的车！老太太更享受的是，来到桥上，上桥堤时，还不下车，让我推着她上。我推着一辆笨重的自行车就够呛，在加上老太太就更是把我累得够呛，当时白毛汗应该出了不少。

后来又是这座桥连接着我的高中，我的大学，我的新婚。结婚后我婆家又住在桥北，来回都经过这座桥，这座桥承载着我过去的多少记忆呢？！甚至梦中也经常跨过这儿。

我让老公停下车，站在桥头拍了几张照片。

拐过杨桥，我们先去新建的铁营中学和附近公园转了一圈，这片土地也是我们曾经熟悉的地方，初中我在这读了三年书。先生刚毕业时在这上了几年班。故地重游，几多变化，几多感概呀！过去早己不见了踪迹。这就是人生，一切都被高楼夺去了光华，一切都消失在时间的流里。

我们沿着一条宽阔的公路驶向铁营洼，一路都是新起的厂房，一路都是建设中的企业。制药厂，农药厂，新能源公司，新技术公司，我记不清工厂的名字，也记不清有多少企业。反正不见一个村庄，隔不远便是高高的机械，成列的厂房。尽管到处都是建筑，但感觉却是如此荒凉。

崔律师开着车，不断介绍着企业的特点，我倒感觉自己像个领导来视察一样，不仅飘飘然起来，可惜就一辆车，没有前后护驾的。我们拐来拐去，走到了一条公路的尽头，停下车向前一看，哟！竟是一片水域，水边蒹葭苍黄。我和崔律师都喜欢水，特别是荒洼里的水，站在水边，独有一种千古的宁静，一种远离尘嚣的淡泊袭然入怀。

我们本以为这水在工业之区，一定被污染了，踩着枯草，沿着荒径，走近水边看，清澈得很，干净得很，忽听＂哗啦啦＂之声，接着一群野鸭飞起。我们惊呼起来，没有争渡，竟惊起一滩野鸭。慌忙拿出手机抢拍，可惜，眨眼之间，野鸭早己飞到了水中央，我们只能看到一堆黑点。我们不甘心野鸭的不欢迎，绕着水岸转来转去，可惜只能望鸭兴叹。

拍了几张黑点，野鸭依然离我们遥远，不仅失望了野趣。看到芦苇在风中摇曳，也有几分楚楚诗意，拍了几张在寒风中孤立的芦苇，又拍了几张丛生的蓬蒿，站在荒野中，收获一份千古的荒凉和凭吊之情。

待得久了，又觉得几分冷寂，还有几分恐怖，这里似乎曾金戈铁马，曾横尸遍野。我们收敛了兴趣，收敛了思古的眼神，满载一份清冽的冬意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