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个年轻女子正手忙脚乱地卷起一团男式衣袍往床底塞,摘下玉冠的青丝来不及绾起,七零八落地披散着。她匆匆套上一件丝绢睡袍,坐在妆台前,强迫自己打了几个哈欠,好不容易整出一副海棠春睡初醒的缱绻模样。
沉璧忙得太专注,以至于忽略了门边齐齐站着的一对儿 ,甫一回头,只见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将自己望着,不免有些尴尬。
小女孩眨眨眼:“娘亲,呆会爹爹问起,我们还骗他说你尚未起床吗?”
“当然……呃,不是骗。”沉璧定了定神,起身将一对儿女揽进怀里,“你们希望像隔壁的小虎家,除了娘亲,再多几个姨娘吗?”
“姨娘?”
“不要!”
“如果实在不行……”
“我们就离家出走!”
双生儿的好处在此刻就体现了出来,虽然这对小兄妹平日里常为长幼之序争论不休,可是心有灵犀的默契绝不是盖的,比如眼下,一唱一和的就像演双簧。
沉璧满意地点头:“所以啊,我们必须联合起来,不许爹爹有此意向,连动动念头都不行。”
小男孩挑了挑眉,很有某人的气势:“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哦,很容易。比方说,像刚才那样替我放哨,记得保守秘密,必要的时候,见机行事。比如现在,”沉璧朝门外指指,“去迎接爹爹,然后和往常一样玩耍。”
话音刚落,沉璧的左右脸颊各收获香吻一枚。
“明白了,我会照顾好妹妹。”
“娘亲,加油哦!”
一对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手牵手跑出院子,沉璧摸摸脸颊,笑了。
她伸了个懒腰,坐回妆台前,拿起梳子不紧不慢地梳头。
不多时,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铜镜中的女子眯了眯眼,狡黠的神色从眸中掠过。
“璧儿……”门被推开,气宇轩昂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衣冠不整的娇妻,顿了顿,“才起来么?”
沉璧张张嘴,作出欲打哈欠的姿态。
却听他自言自语:“怕是晚上劳累过度了,不然我还是忍忍好了。”
沉璧的脸腾地红起来,只当作没听到,硬撑着侧首打量了他一番:“你又被王员外请去吃茶了么?他倒是挺盛情的,我们也要回请一次才好。”
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就来气,男人大概都是这样,嘴上说着甜言蜜语,遇见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何况,别人还是专程请他去看闺女的。
转眼就三年了,婚姻自有三年之痒之说,想他慕容轩曾经是怎样的风流年少,如今整天对着相同的脸,还时常欲求不满,男人共有的劣根性也该萌动 。
慕容轩凝神将他的小妻子瞧了好一会,从红滟滟的脸,到粉嘟嘟的唇,再到嫩生生的脖颈,只觉体内一股莫名的热流又在蠢蠢欲动,只好走去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润了润嗓子。
“你若要回请,我下午便让桓宇去知会一声,顺便将他新纳的妾室带给你认识一下,你不是常说有种四人打的牌挺好玩么? 这回也让我开开眼界。”
“哦,三缺一,干脆请王员外的小女儿也来家做客吧。”沉璧面上若无其事,优雅地将梳子放回妆台,稍不留神,力道偏重,发出“啪”的脆响。
慕容轩把玩着茶杯,若有所思:“你觉得她不错?”
“前些日子偶然碰见过一回,瞧着挺合眼。”沉璧带着笑,言语间隐有磨牙之声。
慕容轩浑然不觉,蓝眸抬了抬,光彩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