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爸妈还真是有欠公平,既是双胞胎,可姐姐梁佐宁样样出色,她梁佑宁却样样平凡;她们俩除了有张百分之九十九相似的脸和身材外,其余的可以说完全不同。
姐姐念台大外文系,她呢,却连所象样的高中都考不上,最后也只好随便念所私立大学的家政系。
幸好她打小就很有自觉,深知自己和姐姐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不管她们看起来有多么相像,她们之间的差异永远像天和地那般遥远。
这其实不难发现。从爸妈看姐姐的眼神总是充满骄傲和喜悦,而看她的表情却是充满抱歉和困惑就知道了。
上苍真的开了她一个很大的玩笑,就算再怎么赶时间,也不该将她和梁佐宁塞进同一个肚子里。
这是一个错误,一个延续了二十五年的错误;却也因为时间够长久,所以,她早就习惯了。
“喂,发什么呆?”佐宁以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
佑宁一脸警觉的看着她。
经验告诉她,佐宁一向只正视自己的需要,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虑别人,所以,此刻竟这么仔细的观察她,其中一定有诈。
她决定当作没听到。
“饿不饿?”佐宁以媲美空服人员的专业与亲切态度问她。
“呃,饿又如何?不饿又如何?”她小心翼翼的反问。
“笨喔!你要不饿我就叫披萨,你要饿了我就买消夜。”
佑宁仔细推敲这两句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陷阱,所以便放心的回答:“嗯,是有点饿。”
“喏,给你。”佐宁拿了一千元给她。
“干嘛?”
“你不是饿了?去买点东西回来吃啊。”
“啊你不是说你会出去买消夜?”
“小姐,请注意,我是说‘买’消夜,‘买’等于‘付钱’,可没说本人得‘亲自’出去买。”
“……。”又中计了,早知道她没那么好心。
见佑宁一脸不乐意,佐宁继续劝说。“唉唷,表情不要这么哀怨嘛,这样很公平啊,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们两人就能同时免于饥寒之苦,不是皆大欢喜,对不?老妹!”
佑宁看看姐姐那身明显适合出门的穿着,再看看自己的。
“可是我穿这样,出门还要换装,你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我们当初可说好了,在你还没找到工作之前,家里的开销归我,所有的杂务归你。”
每次“谈判”到这里,佑宁就兵败如山倒。
这个意思她懂;讲白一点,也就是说她梁佑宁目前是归梁佐宁养的状态。换句话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要认分,要感恩。
所以她起身,把抱枕放下,从温暖的棉被里钻出来,走回房内换好衣服,走出客厅,开门。
“等一下。”佐宁唤住她。
佑宁真不想回头,因为她心里可清楚了,佐宁绝不是因为突然良心发现才叫住她。
“又要干嘛?”
“你没拿钱,是要拿什么买?”
佑宁只好转身接过钱。
“我要十一巷巷口那家的盐酥鸡和桥头的丐帮卤味。如果夜市那摊臭豆腐有开,你顺便去买一些。嗯,顺便去乔治叔叔那里买些明天早餐吃的面包,好了,就这样。”佐宁交代完毕。
佑宁无精打采的下电梯,骑着她老姐淘汰的红色小机车,顶着十度以下的寒风,去替她老姐买消夜。
啊,冷风灌进脖子里,冷得她直打哆嗦。
经过一个洗车站,一部车飞快驶过,溅起了一些水花,喷得她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