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氧气极为稀薄的万米高空跳出机舱的,一支跟灭害灵一样大小的压缩氧气钢瓶通过氧气罩源源不断地给齐天林提供纯氧,有点腥腥的味道却是保命的灵丹。
有些人就爱好这事儿,觉得自由下落非常刺激,只有在空中这么毫无依靠的飘荡才有兴奋的感觉,齐天林是嗤之以鼻的,那属于闲得蛋疼,对他来说,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干这事儿,这么飘着的感觉非常没有踏实感,很不舒服!
关键是非常冷!即使身上穿着保暖的抓绒衣还是觉得非常冷,况且双手双脚还要尽量的展开,那就更冷,不过也只有这样做,才能扩大空气承载面积,让自己不至于在空中失去控制的翻滚,那个步枪袋就一根绳子拖着,对于很多人不喜欢这个东西就是这个时候,它很容易就影响身体平衡……
和跳伞装备一起的自然还有一个戴在左手背上大表面的高度仪,时刻提醒你现在高度,和别的跳伞方式不同,那些都是跳出机舱基本就开伞,高度仪就没那么重要,而高跳低开需要在那么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决定一个精确的开伞时刻,所以就必须掌握好高度,开早了,很早在几千米上空绽开一朵伞花,那就慢慢飘吧,一来距离着陆地点很远,二来很容易成为地面敌对分子的空中活靶子,一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开晚了,伞还来不及打开,人就扑通摔地上,结果不用说了。
不过上机的时候,齐天林听见有人在埋怨配发的都是最廉价的高度仪,没有有些高级特战部队那种自动设定开伞功能,所以还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他就只用过这种破烂货,其实更能适应。
当然他们这种谨慎的人,大多都是自己把伞包拆开重新亲手折叠一遍打包才放心。
从跳出机舱开始,下降的速度就是超过两百公里的时速!
也就是说这一万来米,只需要三五分钟时间就到!
现在知道开伞的时机有多么重要了吧,做出决定就是瞬息的事儿……
当然有些高手是依据自己看地面的距离来判断的,那是牛人,可被摔成肉渣的也不少,因为没有几十次的经验,人在空中是很容易失去参照物而无法判断自己实际所处高度的。
齐天林老实,一边展开双手做飞翔状,一边观察左手背上的高度仪……
前面几千米真的是瞬息即过!
一千五百米就进入仪表盘黄区,可以准备……
一千四百米就是红区,警告了!
一千三百米……拉绳!同时另一根副伞绳也时刻准备在主伞失败的情况下拉动……
高度表一千二百米就归零了,那之后拉绳就等着在野外风干尸体吧!
运气还好,嘭的一声,身体有种骤然上提的感觉!
其实还是在落,只是急剧减速了而已……
不用肢体重组了……齐天林大松一口气,放眼望去,周围视线能及的地方也就能看见几朵打开的伞花,都不愿隔得太近,跳的时候宁愿磨蹭两三秒钟,免得在空中被相互干扰,那才是找死,至于落地以后是不是单兵行动,都不关心那个。
荡漾在展开的主伞下,就是很一般的灰绿色伞面,一点都不像民用的那么花枝招展,低头看看,下面的土地非常荒凉,周围没有什么明显的建筑物,但是根据GPS显示,在大约西南方十多公里外,是有一条公路的,那里是个简单的集合地点,有愿意几个人一起合作的,都可以往那边走。
十来分钟以后,双脚并列尽量前伸,调整一下牵引带,让自己更舒服点,和一般民用跳伞不同,那个除了人体基本没有负荷,可以选择最简单的平滑落地,他这种加重装备的还是采用双脚落地缓冲稳妥一点,顺着伞飘动的落地方向使劲跟着跑了几步,终于脚踏实地的陆地了。
其实这个时候最奇怪的就是体温状况,因为是急速从高寒地区陡然掉到酷热的亚热带荒原上,一双藏在手套里的手和身体脸颊还是冰冷,可外面却是四十多度的地表高温。
拔出战刃快速的割掉身上的绳索才开始收拾东西,把伞绳细心地收集起来挂在后腰,伞面也割下方方正正的一大块折叠好装进重新整理的背包,剩下的伞具就地掩埋掉,连高空跳伞的头盔和氧气面罩都埋掉,再取出M40狙击步枪安装好瞄准镜,没有机会校调,仅仅是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装进一个简单的枪袋背在背上,斜挎着装好消音器的M4步枪,稍微利用GPS判断一下方向,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就开始步行离开。
他没有选择到公路那边去跟其他人集合,因为他就不是来执行什么任务的,就打算在这二十来天的时间里面把这个主要战区转一遍,找一找洒下来这些雇佣军的踪迹……
所以跟着大队行动反而制约多得很,向着西北方行进,因为那边才是整个战地的边缘,总得从一边往另一边搜索,才算是不怎么遗漏吧?
叙利亚的北部地区公路系统其实还算发达,步行了两小时左右,齐天林就找到了另一条公路,但是他没有走上公路,而是沿着公路在两三百米外平行移动,他虽然尽量掩盖身上的武装气息,但被过路的车辆发现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何况这整个北部地区都是双方犬牙交错,都在出没的,天知道会遇见哪一方的人?
浑身的装备大约也有三十多公斤重,两支步枪就接近十五公斤,还有别的装备给养,一般人这么行军也许坚持下去比较艰难,齐天林不难受,嘴里叼着水袋口,防护镜下的眼睛尽量关注周围视野里的状况,躲避路面上偶尔路过的车辆注意,走得挺轻松。
这一走时间就比较长了,大约四个小时以后才看见一个小镇,在一个丘陵高点观察了十多分钟,确定没有什么驻军或者武装分子,齐天林最后一次检查身上的装备把抓绒衣拉链拉好掩盖住里面的战术背心,只是背上的狙击枪袋和手里的M4步枪确实没法隐藏,才背在背后慢慢地走过去。
这个国家和环境现在就处于这么一个比较奇怪的状态,政府想尽量保持平静状态,四处派兵灭火,然后反政府武装分子和雇佣军们四散点火,但是实际上武装分子又没有捏成拳头,连一个实际占据的立足点都没有,比游击队都还要差点,所以小镇看上去还没有太明显的战火痕迹,虽然偶尔发现他的居民看见他这样的武装分子不奇怪,但是注目礼是一直要行的。
齐天林靠近的目的只有一个,搞一部交通工具,无论对于移动效率还是遮掩自己的特征,作用都不小,所以在尽可能少的被人看见之后,他从一个小镇边缘的农户那里用一千美元购买了一辆旧皮卡,卸下身上的枪支,降低敏感度,到加油站加满油,就直接开向一百余公里外的阿姆巴尼市,那里是前两次投放雇佣军的主要活动区域,现在在国际上的报刊杂志电视里面也能大量看见关于这一带的与政府军交火新闻。
在路上购买了一些食物,吃过晚饭,趁黑进入了这个城市,电力系统还没有完全被毁坏,晚上还有部分的路灯和车辆行进,但是零星的枪声和随处可见的弹孔以及爆炸痕迹,都显示这个城市已经在濒临战争的边缘……
而这时的安妮和蒂雅,也处于战争的边缘……
她们离开阿富汗当天就取道香港进入中国,连塔塔都有正式的动物检疫报告,顺利通关,越来越多的东方面孔逐渐让蒂雅有种亲切的感觉,脸上一贯常见的紧绷表情有点化解,可浑身都没有什么武器枪械还是让她非常的不习惯。
安妮终于觉得小姑娘正常了一点:“正常情况下,就不应该在身上有那么多东西的,何况你看亚亚和马克他们都在周围,哪里需要这些东西?”
蒂雅有点唯武器论:“他们身上还不是没有枪支,还是我自己保护自己来得稳当一些。”
安妮牵住她的手强行逛街:“放轻松点,这里真的很安全,别的不说,这么多人,你觉得会有什么坏人么?”
蒂雅有点眼晕:“以前去到索马里的首都,我都觉得那里好大,人好多,等再跟着你和胡子去了别的城市就觉得大城市不过如此,可自从踏上香港的地面,再来中国这里,我才知道什么叫人多……”
和蒂雅打算直接去到重庆不同,安妮美其名曰的要走一地观察一路,切实的了解中国这个新腾飞市场的实际状况,从香港过境到鹏圳开始,就到处逛街,穿得很平常的她带着一副墨镜和同样带着墨镜的小姑娘T恤牛仔,品尝寻常路边小吃,买点莫名其妙的小东西,然后才转战广州,又同样的闲逛闲游……
在安妮看来,这有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才是她所向往了,可经不住蒂雅的软磨硬泡,还是在两三天以后启程飞抵重庆,正式看见了齐天林那个所谓的妻子……
嗯,这事儿安妮居然没有告诉蒂雅,就等着看笑话。